“多謝娘娘\/姑媽!”鳳嬤嬤和慕容檀齊齊回道。
在那鼓聲的掩蓋下,誰也沒有發現那紗帳之後,說話之人聲音中的細微差彆。
秋月走近,將一旁炭火之上煮著水的風爐提起,往蘇複三人身前的茶杯中衝入沸水。
被熱水一激,茶香溢出,紗帳之後鼓聲和哼出的曲調聲相奏,這一刻,屋內顯得那般的安靜。
蘇複著急地看向門外,對外麵戰況的擔憂溢於言表,甚至於都不在乎茶水的滾燙,吹著氣將茶湯送入嘴中,安撫自己急切的心。
鳳嬤嬤看了蘇複一眼,三人座位都是自己選的,而蘇複也是最後一個落座之人,雖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將某些送入自己的身體。
但高度緊張下,鳳嬤嬤聞著這清香的茶湯,依舊覺得口渴難耐。
同樣端起茶托,送於鼻尖深吸了一口,再極少的輕抿一口後,直至十餘息後,外麵廝殺聲近,一抹狠辣之色出現,鳳嬤嬤才將不再滾燙的茶湯送入嘴中。
她要借助這口茶湯將自己的狠心定下!
“檀小姐,將門關上吧。”
“蘇大人,勞煩你出去下吧,這屋內多女眷,留你不便。”
蘇複將喝了大半的茶杯放下,對著鳳嬤嬤皺眉道:“你知尊卑否?”
鳳嬤嬤眼神陰冷,一隻枯槁的手猛地抓向蘇複的脖子,伴隨著門被關上,伴隨著秋月的驚呼聲,蘇複的身體竟被一個老婦人直接提了起來。
“蘇大人,狐假虎威是有限的。”
“是很容易死人的!”
“蕭丞相沒教過你嗎?”
紗帳後戲鼓掉落在地,聲音回彈,慕容承愉的聲音亦變得尖銳。
“鳳嬤嬤,你在做什麼!”
鳳嬤嬤的手逐漸收緊,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也是殺,反正有人背鍋,大罪不在乎是一還是二。
“我在救慕容家……娘娘,若念你是慕容家的人,就死在今夜吧。”
“這是唯一救慕容家的方法了!”
秋月麵色大變,恐懼一瞬間爆發,帶著忠心化作勇氣,竟以身相撞,朝著鳳嬤嬤猛撲過來。
勁力分散,鳳嬤嬤抬腳一踢,直接將秋月踹得倒飛出去,將那紗帳卷落,露出後麵,那穿著慕容承愉衣裳,抱著嬰兒的春花身影。
鳳嬤嬤腦袋猛地空白,手上的力量徹底僵住,蘇複也得以從她手中掙脫開來。
“是你,是你,她人呢?外麵那個才是!”慕容檀被嚇得驚怒而呼,整個人在不斷地抖動,雙臉徹底失了血色。
鳳嬤嬤從震驚中醒來,飽含殺意地看了春花一眼,甚至都來不及再對蘇複出手,就直接撞破屋門,朝著外麵衝了過去。
陪慕容承愉這麼多年,她知道,慕容承愉不是那種能將身邊人隨意舍棄的人。
屋外,慕容承愉站在幾個破浪軍軍士身後,與燈光最亮處,她眼上沒有悲意,有的隻是慘笑。
她以為自己能保住慕容家,但有人卻覺得,她的死才是對慕容家最大的保護。
他們要用自己的死,為慕容家躲過這一次滔天之禍。
至於……誰殺的自己,在這個夜晚,一切都沒了意義。
因為所有人都會將這件事算在刺客身上,知情的人則會因為皇室醜聞,而放過慕容家一馬。
驚喜在馮嬤嬤眼中升起,那個去搬救兵的人沒能及時回來,那剩下這幾個兵士,根本不可能攔住他。
枯槁的手掌橫拍在揮來的長刀一側,但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反倒是鳳嬤嬤的兩隻手之間被長刀斬落,這讓嚴陣以待的,一副視死如歸模樣的破浪軍軍士都愣了一愣。
這……不是刺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