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軍用通訊還是家族通訊,對方很快就接了。
“這麼晚了,什麼事?”
“爺爺,鳳殊找到了。她就在這裡,你看。”
君源突然就點了視頻外用,半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屏,一位老人坐在書房中,身穿睡衣,雙目炯炯。
鳳殊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他的名字
君庭。
十大元帥之一,君家大家長,君臨的祖父,鳳聖哲的曾祖。
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微微屈膝,行了一個萬福禮。
“鳳殊?真的是你?”
君庭一見她那與眾不同的問候動作,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直沒有聯係家裡?寶寶都快變成愛哭鬼了。”
寶寶?
鳳殊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鳳聖哲。按照何勇的說法,她是大寶,鳳昀是小寶,那給自己兒子取個昵稱叫寶寶,再正常不過。
她不確定自己應該怎麼稱呼他。
“在那一場爆炸事故中我被人救了,到了一個非常偏遠的地方,因為受傷很重,所以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幾年前才出來遊曆。”
君源聞言著急地就又要拉著她去醫療室。
鳳殊這一次非常明確地表示了拒絕他靠近,第一時間就避過了他的手,“三哥,那些傷已經完全好了。”
君源怔了怔,尷尬地收回手,坐遠了些。
君庭掃了一眼孫子,心裡歎了一口氣,麵上卻不顯,“現在也想不起來?”
鳳殊點頭,“是,基本都不記得。不過遇到熟悉的人或者地點時,我會下意識地想起對方的名字,也會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老四呢?見過他嗎?你失蹤後他就一直在找你,後來受傷了,想起了寶寶才又在家耐著性子呆了幾年,後來說你可能出現在達達星,他就又跑過去了,結果這一去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連他那個團的人也不知道,這幾年個個都蔫頭蔫腦的。”
君庭一想到那幾個繞著鳳昀與鳳聖哲甥舅倆的遠方團成員,頭就隱隱痛了起來。他們都是自告奮勇要來做暗衛的,他就算想要趕人,也不能真的大動肝火,但明裡暗裡地表示不需要他們,他們卻都一個個笑眯眯地擺出了任打任罵的架勢來,油鹽不進,一根筋似的認定了君臨出事是他們的責任,現在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兩個小的,就連交給他這個曾祖父處理都不放心。
想他堂堂一個元帥,真的是在最小的孫子身上吃了最多的虧,還是隻能憋著,有氣也無處發泄的暗虧。
鳳殊斟酌了一會兒,才提起了君臨。
“我不太確定他是在什麼地方。失憶之後,我的確在達達星見到他。當時他在深海,被一個巨大的泡泡包裹著,那個泡泡看起來像是生命體,但說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好像也沒有攻擊他,但也不準備放他走,一直困著他。
他沒有辦法出來,我也沒有辦法進去,那個泡泡好像無堅不摧,軟硬不吃,怎麼破都破不了,所有的攻擊打在它的身上都不痛不癢的。”
她還把泡泡當球踢了很長一段時間,鳳殊眼角抽抽,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提起這一段為好。
“泡泡?畫給我看看。”
君庭果然注意力被有可能是生命體的泡泡給吸引了,立刻要求她畫下來。
君源立刻給了她一塊光板,“以手為筆就可以了。”
鳳殊一揮而就。
君庭皺眉,“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你再形容一下,為什麼你覺得這東西是個生命體?有溫度?還是會呼吸?”
鳳殊老實地搖頭,“我沒有實體觸摸它,隻是直覺它是活的。”
不單隻夢夢判斷泡泡是生命體,就連鳳岐宗,也是傾向於這樣的結論,儘管無從證明。
“不過現在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鳳殊抿唇,想起那個暗紅的壓抑空間,還有最後一次見到君臨時,他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覺得還是把事情跟君庭說一說為好。
不管是真是假,交給更有經驗的人接手處理,恐怕才是最好的做法。
事情都過了好幾年了,就算當初兩人是在海底見過,君庭自然也不會認為君臨現在還會在原地一動不動。
“說。”
她的神情讓君庭有了不祥的預感。
鳳殊這一次,描繪了兩幅圖。第一幅是君臨在荒野之地上,身後的天空一片暗紅,透露著濃重的窒息感。第二幅是他躺在洞內,渾身是血,神誌不清,綠植,光線,水潭,天然的美景更反襯了他的奄奄一息。
君源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如鯁在喉。
“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在哪裡。而且,我應該是做夢的是去了那裡,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還讓我趕緊跑。”
鳳殊放下了筆,她沒有將拖著對方沉入水潭的場景畫出來,實在是她也說不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君庭端詳著那兩幅畫,擰眉。
“你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有呼吸嗎?”
“有。身上的血不像是他自己的,好像是跟什麼東西經曆了惡戰,不過精神力好像受了重擊。”
鳳殊垂眸,“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每次都是睡著了之後,我整個人會被身不由己地拖過去,他碰不到我,手會穿過我的身體,就好像我是幻象一樣。”
他沒有辦法觸摸到她。不過最後那次,她卻是碰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