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過去(1 / 2)

重生星際之鳳九娘 顧念 6593 字 10個月前

阿裡奧斯親王將所有的視頻記錄都給鳳殊看了,邊看還邊講解,她看的越多聽得越多,淚水也掉的越多。

她一直都不是那種擁有豐富的情緒,心情常常大起大落的人,但離故鄉無限遠之後,她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麵。

阿裡奧斯親王也是又哭又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跟他分享秘密的人,他說話又快又急,有時候甚至還顛三倒四,重複講述已經說過的細節。

鳳殊並不介意,偶爾還會請他就某個場景再詳細地描繪一次。

直到後麵,紙筆送來,鳳殊畫了整整四個小時,一邊畫,一邊給他描述她所知道的鳳婉的生活,她止住了眼淚,反倒是阿裡奧斯親王常常笑著笑著又開始哭,一雙眼睛就沒有乾過。

“嗯,後來我們就分開了。我聽師傅提起過家裡的事,但那時候,我對家族還有一些怨氣與不解,加上外麵的世界新鮮有趣,練功又苦,我慢慢地就將從前的事情拋諸腦後了。我沒有收到姐姐們的來信,我自己也從來都沒有寫過信回家。

我不知道四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您知道,我們的時代是如此不同,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我們是不是並不屬於同一個平麵的時空。如果不是,這個時空一些星球的文化淵源為什麼還可以追溯到我們的那個時代。又或者,是在我們之後,因為某些緣故,人類走出了太空,時空發生了扭轉分裂之類,最後才形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在某個維度,還存在著另外的時空,跟這裡有著共同的來處。”

鳳殊說著說著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對於這些問題,她不是不曾仔細地想過,但是在這方麵她顯然很難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沒有相應的龐雜知識,是很難弄明白的。實際上,即便是研究時空方麵的科學家,也不一定就有遠超星際普通民眾的深刻見解。

“你成年之後,一直都沒有回去過嗎?”

“沒有。”

不知道他問起來,鳳殊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回家的問題。最初其實她有想過要寫平安信的,但寫了撕撕了寫,不管怎麼寫都不滿意,拖著拖著最後就擱下了,家裡沒人寫信給她,她便也就不準備主動寫信去問。

很多事情,一旦過了那個時機,再想要重新提起,便自然而然很難再進行下去。

沒有書信來往,她慢慢地便將從前在家族的生活當成了次要的記憶,家的概念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她跟師傅師兄們所在的無名山,那裡承載了她幾乎所有的關於家的最好的想象與實踐。下山闖蕩江湖時,她想得更多的也是那座山,以及周圍她早已探索過無數次的連綿不斷的群山,那個充滿著鳥獸蟲魚花草樹木的廣闊天地,那個一抬眼就能看見滿天星星低垂仿佛一伸手就能夠夠到的地方,是她此後心心念念的家。

而現在,奇怪的是,她想得更多的是梧桐星鳳家。她完全記不起在薩達星時與兩個孩子的生活,更想不起帶著孩子在君家生活的場麵。現在那一段時間的記憶似乎在複蘇,但也都是聽到某個人名或者看到某個人時有種“啊這名字我聽過,這人我可能見過或者認識”的感覺,很淺層次的回憶。

“你是多少歲的時候到這裡的?是因為意外身故突然過來的?還是正常死亡後算是投胎轉世?”

見她神情有些異樣,阿裡奧斯親王解釋道,“婉婉不肯說清楚你的死因,但我們曾經談過幾次這個話題,每提一次她就會大哭一次,最後總會自責不已,說是因為她占了你的閨房,所以才會讓你無家可歸,不得不去依附一個和尚生活,最後還消失了。

她一直堅信你沒死,你隻是迷路了,像是靈魂出竅的那種情況,隻要她矢誌不渝地招魂,就一定可以把你帶回家。”

鳳殊垂眸,停下了畫筆,揉了揉手腕。

“死於意外,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跟家人沒有關係。四姐並沒有占用我的房間,當初是決定已經下來了,所以我走了之後,那個房間要是她不住,也會有彆的用處。”

“我們都知道。但已經變成她的心魔了。她說因為你們這一代沒有男丁的問題,繼承家業很困難,不單隻長輩們壓力很大,你們小輩也同樣處境艱難。不過小時候她還不清楚自己對你說過的一些話有多麼糟糕,你走了之後的第二年,她才突然醒悟不是你的錯。弟弟沒有能夠出生,不是你的錯,不是母親的錯,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如果一定要怪,隻能怪老天爺,隻能怪鳳家氣運如此。

就好像我家。什麼皇室的命運,嗬,到此為止。”

“嗯,我知道。以前看不開的,現在都看開了。雖然有時候潛意識裡還是會有一種負罪感,但負麵影響已經很小很小了。

在我們那個時代,皇帝首先是江山的統禦者,接下來才是某個人的丈夫,某些人的父親。作為大權在握的最高領袖,他可能不是一個好的配偶,也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如果他不是個合格的皇帝,江山社稷就會陷入常年的戰亂,最基本的平靜生活都無法維持。國家層麵上的動蕩,會直接導致底層的人流離失所。”

阿裡奧斯親王沉默了數秒,才笑了。

“是不是你們鳳家人說話都是這麼含蓄?婉婉一開始說話也總是話裡有話,曲裡拐彎的。有心了,在彆的事情上我一輩子都順著他,在婉婉的事情上,我不想退讓任何一步。

九娘,你知道嗎?我已經退無可退了。你姐走了之後,如果不是因為曾經答應過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自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活下去,連帶她那一份也活下去,我早就死了。我不是皇帝,不需要對整個帝國負責。那時候我還年輕,資格不夠,就算身份貴重,其實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鳳殊知道那種感覺。

被深信不疑的人背叛,那一瞬間,仿佛被利刃刺穿了整個身心,就連虛無的靈魂,也都感到了痛楚。

“來到這裡之後,我一位長輩曾經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幸福跟痛苦其實是孿生子,就像歡笑與淚水,天空和大地,光和暗,所有這一切,其實都是成雙成對地出現的。’

愛之深,責之切,隻能說,因為親王殿下是皇帝陛下唯一認定的可以托付後背的人,所以不管是好的事情還是壞的事情,合適的決定還是不合適的決定,他都敢做,寧願事後承擔您的一切責難。

您痛苦,他也痛苦,您幸福,他也會跟著幸福。世界上沒有任何兩個人,會在所有的時間裡都觀念一致,行動一致,前行的方向永遠一致。

換了彆的人,恐怕他對對方的人生沒有任何觀望的興趣,更彆說是直接插手乾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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