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三姐看著好鬥,其實隻是希望以暴製暴,她非常喜歡‘武’字,認為這個字本身就包含了‘道’。止戈,止戈,學武術首先是為了強身健體,其次便是為了保家衛國,阻止戰爭。
而戰爭,不是靠文人的一張嘴,靠的是武官實打實的本領,以戰止戰。
“四姐對一切人、事與自然都有天然的興趣,求的是樂趣,看到的是美醜。
三姐求的是和平,看到的是和諧與否。所以認真說來,三姐才是真正的和平主義者,她是我們姐妹當中唯一那個繼承了長輩意誌的人,是天生的勇士,願意用生命去祭奠和平。”
“您呢?小姐又是什麼主義?”
裡奧賁格明對於無法見麵的人沒有興趣,更關心的是她的個性。
“我?”
鳳殊笑了。
她像慧山。
個人主義。
紅塵萬丈,什麼都不求,有什麼就體驗什麼,沒什麼也不沮喪,在一旁看著也行。不管什麼事情都都要從中找到一套適合自己生存的法則來,在最大程度上以求自己的舒適快意。
“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是。您覺得呢?”
“神秘主義。”
裡奧賁格明看著她笑,神情調侃。
鳳殊聳了聳肩,也跟著笑。
“兩個孩子後來怎麼樣?”
“啊,對,這是小姐最關心的部分。君家人對他們都很好,甥舅倆感情也特彆好,在不用上學的日子裡幾乎形影不離。現在兩人都在第一軍校學習。
鳳昀少爺非常刻苦,現在已經能夠代表學校參賽了。聖哲小少爺天賦特彆好,學什麼都很快上手,從上學開始就一直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彆的呢?”
她並不擔心學習方麵的問題。有君家督促,他們隻要不是毫無天賦智商為零,就一定不會太差。
他們不需要一定比同齡人出色,隻要不是太差,就能夠慢慢地自己提高,進入正途。
她擔心的是沒有她跟君臨在身邊,他們在人際交往上會不會有障礙。
“彆的?兩位少爺做的都很好。很討長輩歡心,同學中人緣也不錯。
鳳昀少爺比較文靜,不太愛跟不熟悉的人交流,不過他結交的圈子很大,各色人都有,所以不用害怕他缺乏交流技巧。
聖哲小少爺身邊的人更多,他興致好時跟誰都能夠有說有笑的,興致不好時,身邊的同學誰都無法讓開口說上一句話。這種時候通常就是鳳昀少爺出場的時候了。”
鳳殊聞言沉默。
情況應該比他說的要糟糕很多。
鳳昀估計日常就是沉默寡言,埋頭苦讀。鳳聖哲在情緒調節上大概有些問題。這還隻是表現出來的,沒有表現出來的還不知道怎麼樣。
“小姐不用擔心,作為對手,我們帝國上下都很敬重君家人。相信有君元帥在,兩位少爺都會健康成長的。”
“嗯,我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在之前有機會跟孩子通訊的時候當了一回鴕鳥。除了實在不得已的情況,她向來都很少會逃避問題。就像她三姐一樣,她其實更喜歡正麵突破。
“隻是有些時候,不管彆的長輩對他們有多好,沒有父母在身邊,終究是差了點什麼。哪怕是再沒有本事的父母,脾氣再差甚至是私德再差的父母,隻要對子女有著父母的那種感情,有總比沒有好。”
“您說得對。父母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子女的一種精神上或者說心靈上的支撐。再理智的人,也擁有著感性的成分。”
裡奧賁格明說著說著就看著她笑了起來。
“怎麼了?”
“小姐,您果真如夫人所說的那樣,老氣橫秋,看來真的是小大人。”
“我要是小大人,我四姐就是老小孩。”
他笑得越發歡暢了,“對,對,對,夫人也說過,如果被揶揄是小大人,您一定會反駁回去,說她是老小孩,總也長不大。”
鳳殊無語,“她真無聊。”
裡奧賁格明吃吃的笑,“對,夫人無聊到每天都要說起您。不是小時候發生的趣事,就是想象您在這邊會是什麼樣子,又過著怎麼樣與眾不同的生活。她總認為您是所有姐妹當中最特殊的一個,真正的應和了名字。”
鳳殊沉默了數息,才回答道,“原本是我弟弟的名字。據說預備給我的名字是‘鳳姝’。”
裡奧賁格明沒有聽明白。
“不一樣?”
“嗯。讀音一樣,意思什麼的完全不同。現在的‘殊’是特殊,預備的那個‘姝’是中的‘靜女其姝’,意指美麗,美好,柔順。”
鳳殊笑了笑。
長輩對她的期待跟對弟弟的期待是完全不同的。
“噢,我完全不懂。殿下可能會知道怎麼寫。他跟夫人學了很多,為了明白夫人說的每一句話,殿下很刻苦,真應該讓您看一看殿下寫的字,就連夫人也說,像模像樣。”
鳳殊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看來阿裡奧斯親王的書法實在不怎麼樣,最起碼,在鳳婉還在世的時候,不值一提。
“四姐常常調侃那些愛炫耀的人,誰誰誰穿得像模像樣,誰誰誰說話的水平像模像樣,誰誰誰文章寫的像模像樣,誰誰誰女工也像模像樣。其實完全是在揶揄對方水平實在是很一般很一般。”
裡奧賁格明忍俊不禁,“殿下要是知道,肯定會臉紅的。被騙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還一直沾沾自喜,說自己是夫人的好學生。”
鳳殊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感應到了鴻蒙的聲音。
“好人,我快撐不住了,你記得要跑快一點。”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