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又不是種子。”
“我知道啊。我要是種子我才真的進不來,非得要真實的土壤才能夠生根發芽。”
鳳殊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等到姐夫來了再說,反正現在也無法離開。”
“好吧,你說的也對。我是太興奮了。但是你真的很奇怪啊,怎麼連我都裝的進來?剛才不應該砍我的那束主根的,現在全部都進來了。”
“要不要放出去?我是說,你是樹,沒有土怎麼長?又不是小樹苗。”
鳳殊席地而坐,伸手抓了一把泥土。
“能進來代表合適生長,要不然肯定進不來的。樹殼也一樣。你的身體我看跟普通的人類沒什麼兩樣,應該是魂力與眾不同。嗯,我也說不上為什麼,可能你身上還有彆的力量。我能感應到,但說不出來,那股力量很強,強到好像是有人為你殉道過一樣。”
鳳殊皺眉,不太喜歡這個說辭,“殉道?”
“啊,鳳初一說的。殉道就是那種將自己的全副身心都奉獻給虛無的信仰,為此真的死掉也不在所不惜的行為。人類雖然很弱小,但是有時候意念真的很強,能夠聚集起來,形成超強的能量場。你周身就有不屬於你自己的力量籠罩著你,不過顯然是保護你的力量。
鳳初一說有些人得罪了人而不自知,被越多的人在越長的時間裡咒怨,然後身體周圍也會形成那種負麵的能量場,如果自身本事不夠,很容易就會被這種意念給打垮了。”
“鳳初一不是神,他說的話並都是真的。”
“我知道啊,但這個是真的,你身上就有這種能量場,是非常好的祝福的力量。看來你能夠從原來的地方跑到這裡來也是有緣故的,嗯,我知道了,你就是那種福緣深厚的人。”
鳳殊眼角抽抽,決定以後它說的有關於鳳初一的事情都聽聽就好。
“我們現在做什麼?哎,要不要去弄點好吃的?我知道那條河裡有一種非常好看的石頭,要不要去弄一些來?是非常深綠的顏色,就跟我的顏色一樣。”
鳳殊無可無不可,便循著它的指示一路往前飛。
“啊,到了,到了。你進去搜一搜,裡頭有好多。”
鳳殊除了外套,一頭就紮進了水裡。
這條河並不深,大概七八米的樣子,她很快就潛到底了,因為水質清澈,光線又好,所以視野很清晰,隻要碰到的是小綠嚷嚷著漂亮的東西,她通通都撿起來扔進了空間鈕。
這麼一通折騰,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夠了沒有?我要出去了。”
“哦,夠了,夠了。你餓了吧?吃飽了再來也一樣。”
“這麼多還不夠?你要來乾什麼?又不能吃。”
“可以玩啊。你不覺得很漂亮嗎?放在樹下擺著,單是看著心情就好。”
鳳殊浮出水麵,從空間鈕將撿到的東西都挑出來,又拿了毛巾擦乾淨身體,才換上乾燥的衣服。
“都是什麼石頭?看著是挺漂亮的。”
“是吧,是吧?我第一次可以移動的時候,還不是很熟練,直接就紮根到小河裡去了,哈哈哈哈,那個時候,又沒有辦法立刻再來一次移形換位,那些石頭紮的我的根係生疼,我為此還浪費了不少綠髓。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它們本身就是綠色的,後來變得更加漂亮了,綠晶晶的,像是有生命一樣。”
“它們要是有生命,那就是你的孩子了。”
“那還是算了。我的孩子當然還是樹木,變成石頭我可不喜歡。”
“你剛才還說喜歡它們來著。”
“我喜歡它們的樣子,可沒有說如果它們是我的孩子我還喜歡。我是樹,我的孩子也隻會是樹。”
鳳殊蹲下來,伸手撿起一顆圓圓的小綠石。讓她感到驚詫的是,真的很漂亮,有一種讓人看見就能夠清淨下來的純淨感,非常少見的那種自然美。
她翻來覆去地從各種不同角度去打量它,然後又開始欣賞其他的數十顆石頭,有些綠意深一些,有些綠意淺一些,但無一例外,都給人非常舒服的感覺。
“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嗯,的確很舒服。”
“是吧?這顆星球上,它們是最漂亮的石頭。綠色是最最最美的顏色……”
它劈裡啪啦地說了一長串,鳳殊沒回答,也沒在認真聽。
她在想興許可以找幾顆,帶回去送給鳳昀跟鳳聖哲,不管是放在房間裡做擺飾,還是打磨穿孔成為手鏈隨身帶著,都是很不錯的禮物。
想到就做,她站起來,又下水去摸石頭,這一次,因為目標集中,她隻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收獲了二十顆,特彆挑選過的,每一顆都綠得非常濃鬱的時光石。
嗯,她決定就這麼叫。
“哇,你眼光真好,挑的很均勻嘛。你要做項鏈戴嗎?很適合你。綠色最宜人。”
“不,做禮物。我不喜歡戴首飾。”
“做禮物?你要送給你男人嗎?”
鳳殊怔了怔,有些微彆扭。
如果隻送兩個孩子,不送他是不是有些不好?
她花了點時間向它說明她已經結婚了,還有孩子,以及一個從小就相依為命的弟弟。
“噢,幼崽啊,他們要是還小,你給什麼都無所謂,就算隻是一把泥土,他們也會玩出無數花樣來。不過年紀越大越難搞,就像獸族一樣。”
“也不算小了。一個小學,一個中學,都已經到了知道‘少時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年紀。我弟弟聽說特彆懂事,兒子因為年紀小,倒還有些彆扭脾氣。”
鳳殊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我弟弟”跟“兒子”這樣的詞語來,嘴角含笑。
“難道你家就在這附近?奇怪。要是這附近有人類宜居星球,不可能出現這麼大範圍的荒涼地帶。他們肯定會設立重重關卡,避免因為防禦度太低,遭受蟲族突然攻擊的。以前就聽說過一小部分蟲族就直接消滅掉人類生活的星球。”
“不,很遠。如果很近,這裡肯定有信號。”
“那為什麼你還能被你男人身上的那個泡泡給拉過去?”
“他叫君臨。他現在也不在家。”
鳳殊不喜歡它總是“你男人”、“你男人”地指稱君臨。
“無所謂啦,反正我又不用跟他相處。”
“我覺得你還是直接喊他名字比較好。”
“為什麼?不管叫什麼他都是你男人啊。你說起弟弟兒子來也不會總是叫他們名字。”
言下之意,它隻是有樣學樣。
“不為什麼。”
鳳殊下意識皺眉。
“好吧,君臨就君臨。我又沒有說不聽你的。”
它嘀嘀咕咕道,“鳳初一說不能得罪女人,女人是種非常奇怪的生物,不管怎麼看,都很弱小,但認真起來,卻是動物世界裡頭最凶猛的,無論如何都不能主動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