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原本想要告辭,範家的長輩卻也帶著範蕭黎來了蕭家,範家的老族長親自向她鄭重地道謝。鳳殊不適應他那一幅對她感恩戴德的表情,隻是客氣至極地應付了幾句。
蕭遠山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吃過飯便走了,因為範家老族長輩分高,何宜春不得不帶著其他人在一旁陪坐。
鳳殊沒多久就發現,隨著範家這位老族長範宏澤的話越來越長,蕭家人便也越來越難以保持從容淡定,尤其是蕭九衡,給她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她的直覺是對的,隻是沒想到自己也會躺槍。
一直不肯離開她的蕭天放終於玩累了,再次媽媽媽媽地在她懷裡扭來扭去的,鳳殊輕聲哄他,最後哼了一個小曲,才把人哄睡了。
蕭九衡上前要抱他回房。
鳳殊小聲道,“等一下,剛睡著,會吵醒他的。”
他的視線掃向了兒子的手即便是睡著了,也緊緊地揪著她胸前的衣服,隻好悶悶地應了一聲好。
“小九準備什麼時候結婚?這一次老頭子我一定會給你們送一份大禮,包管你跟小葉都會喜歡。”
範宏澤突然朝鳳殊眨了眨眼睛,“有助於增加你們小夫妻之間的日常情趣,三年抱倆也不是問題。”
蕭九衡整個人紅得快要冒煙了,“葉女士跟我不是那種關係,範爺爺。”
鳳殊沒說話,繼續輕聲哼唱著有助於睡眠的小曲。
“不是?”
他懷疑地看向了在她懷裡的蕭天放,眼神表示真不是的話為什麼他兒子會喊人媽媽不說,還一直賴人家懷裡就是不起來,膩歪得跟親生母子似的。
“範叔,小九跟小葉的確不是戀人關係,雖然我跟放放一樣很喜歡她,但我家小九還真配不上這麼好的人。”
伊莎貝拉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怎麼會配不上?我們都是自家人,關起門來什麼話不能說?之前那個的確差了些,不是說家世實力這些東西,是陸小帆不夠老實。
哼,小九,你也彆怪老頭子我說話不好聽,以前就提醒過你這傻小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軟了,不夠謹慎,好女人大把的,你非要讓居心叵測的人圍繞在你身邊,遲早要出事。要不是看在放放的份上,你以為我們這些老家夥會任由你結這樣不像話的婚?沒得丟了我們蕭範兩家的臉。
現在這孩子我看就很好,不管出身也不管實力,就憑她的心性,就足夠甩那陸小帆一整個星域。你們什時候擺酒,到時候老頭子我帶全家人來赴宴,包管送你們一份足夠配得上你們愛情的厚禮。”
蕭九衡尷尬得額頭冒汗,“範爺爺,我們真不是戀人。”
眼看越說越不像話,鳳殊也終於回應了,“範老先生,我已經有伴侶跟孩子了。九爺跟我隻是朋友關係。孩子之所以會粘著我,是因為從蒂尼星到天極星的長途旅行裡,他跟阿黎每天都隻見到我一個成年女子,不像阿黎對父母有著清楚的認知,天放還太小,又正好是在學說話的階段,之前阿黎每天都在教他喊爸爸媽媽,因此誤會了也是有可能的。”
蕭範兩家的人都豎起了耳朵,伊莎貝拉尤為遺憾,“小葉看著年紀還很小啊。”
鳳殊笑了笑,“已經成年了。”
她抱著孩子走到不大自在的蕭九衡麵前,將蕭天放放到他懷裡,“你很幸運,有個這麼好的孩子。讓我想起了我兒子還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跟我最親。”
蕭天放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皺了皺鼻子,蕭九衡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鳳殊將孩子的手牽著去抓他的衣領。
在一旁看著的範宏澤突然道,“說了這麼久,都還沒有問你是哪裡人?全名叫什麼?等阿黎父母回來了,我讓他們親自上門去道謝。”
“您已經謝過了,這事不必要再提。阿黎姐弟倆能夠平安無事,靠的不是我,是他們自身氣運旺盛,吉人自有天相,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鳳殊避重就輕,範蕭黎見她終於不用抱弟弟了,發出了一聲歡呼,飛快地跑到她身邊,自動自發地爬到了她的腿上坐好,“姨姨,講故事。”
“阿黎,不得無禮。”
範蕭黎不怕自己舅舅,但顯然怕她的太爺爺,到底是乖乖地爬了下來,轉而撲向伊莎貝拉的懷抱。
“外婆,媽媽什麼時候回家?”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彆著急,最多半個月就可以見到她。”
“我想媽媽了。媽媽就從來不罵我。”
範蕭黎看向範宏澤,扁了扁嘴,也把小腦袋往伊莎貝拉的懷裡鑽。
範宏澤哭笑不得,“鬼靈精,太爺爺聽得見。”
季東奇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地表示想要上廁所。蕭九衡抱著孩子示意他跟上。
本來還想要在親家叨擾幾天的,但臨時有事,範宏澤隻好帶著人回去,隻把範蕭黎留下來。何宜春年紀大了,也告了一聲罪,帶著範蕭黎休息去了。
伊莎貝拉很快就清場,客廳裡沒多久便隻剩下鳳殊跟她兩個人。
鳳殊沒有想到,她會再一次鄭重地向她道謝,並且就像蕭九衡之前許諾過的那樣,承諾欠她兩條命,隻要不是違法背德的事情,她個人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鳳殊直覺她是說真的。也唯有這樣心性正直的女人,才會教出蕭九衡那樣的兒子來。而且看得出來範蕭黎也家教非常好,顯而易見伊莎貝拉也將女兒蕭雲開教養成了品行端莊的人。
隻是想起範蕭黎,她就想起了小女孩是被何宜春帶出去的,下意識地皺眉。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療室看看?還是累了,想要休息?”
伊莎貝拉立刻看出來,她並不是那麼的高興,“蕭家還是很安靜的,小葉要不要在這裡住個把月?阿黎的媽媽快回來了,到時候可以讓她們母女倆帶你出去逛一逛天極星。要是你們年輕人不嫌我年老多話,我也很樂意為你效勞。”
“夫人,太夫人是不是平常就精神容易倦怠?”
鳳殊躊躇半晌,終於還是決定問一問。如果是看錯了,那皆大歡喜。如果是她所想的那樣,恐怕她要多管閒事一回。
鳳殊神情肅穆,伊莎貝拉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人,立刻正襟危坐。
“不瞞你說,這幾年的確是每況日下。雖然外人不太看得出來異樣,但身邊人多少還是有些察覺。問題是,婆婆本人就是個醫生,她總說自己的身體狀況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就連公公,也沒有辦法說服她接受外人檢查。是不是看出點什麼?嚴不嚴重?會危及性命嗎?”
她對鳳殊極有好感,是那種隻要相處一個小時,就認定可以對對方交付後背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