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鳳殊準備休息半天,她太累了。
“你的血,不要用你的血。”
“我知道。已經讓校長爺爺提前準備血源了。”
“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睡醒之後。這幾個小時你幫我看著。”
“沒問題。”
小綠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她睡著了。
沒多久,小綠喊了一聲不好,鳳殊就消失了。
“我要離開了,你不要總是到這裡來。”
鳳殊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君臨的懷裡,他抬手將她的劉海撥到一邊。
“你怎麼又將我拉過來?我有事情要做,趕緊送我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心裡喊了一聲糟糕。
君臨放開了她,“什麼事情?你現在在哪裡?回家看孩子了?小寶跟寶寶怎麼樣?”
她還是第一次聽他這樣喊鳳昀跟鳳聖哲,深吸了一口氣,“我已經見過爺爺了,孩子被三哥帶出去進行第一次遊曆,爺爺說既然回來了,就沒有必要讓他們分心的,等遊曆完了再說。”
“所以你沒有見到他們?”
“沒有。”
“你又離開了聯邦?”
她沉默,他立刻明白了,“你現在在哪?”
鳳殊搖了搖頭,“我沒有時間跟你解釋,君臨。我現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立刻處理,沒有任何人能夠幫我完成,這裡牽扯到好幾個人的性命。”
再一次的,他猜中了事情的關鍵點,“又有人中蠱了?誰?”
“蕭家的何宜春奶奶。她的情況特彆不好。還有另外幾個你不認識的人,將來有機會的話,會介紹給你認識。現在,送我回去。”
君臨看著她,驀地抬手碰了碰她的臉。鳳殊身體微僵,但沒有躲開。
“你變得不一樣了。”
“事不宜遲。”
“解蠱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做了。彆人是死是活跟你沒有關係,如果蕭家也有人中蠱,這意味著下蠱之人在下一盤必殺棋,棋子會死,擋路的人也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必須除掉。
我不喜歡你擺出跟我涇渭分明的樣子,但我也不喜歡你太過心軟,鳳殊。我不希望你受傷。”
她是被人用冷水潑醒的。渾身又冷又熱,難受得她下意識地蜷縮起來,就像以往害怕了,雙手抱著曲起來的腿,以為這樣就安全了。
“死丫頭,還不起來做飯,想餓死我們嗎?”
隨著耳邊一聲尖利的罵聲,關九隻覺得右耳劇痛,身體本能地順著拉扯的力道往外去,直到那擰著她右耳的手收回去,她徑直栽倒在地,眼冒金星。
“我打死你這個好吃懶做的阿娘貨,這都幾點了還睡覺,睡覺,我讓你睡覺!”
啪啪啪的聲音接連響起,關九抱頭,將身體彎成了蝦米狀,不敢翻滾躲避,任由那鞋底重重地拍打到身上。
很痛,痛得她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濕衣服裹著的身體熱得像是要爆炸了。
關九心想她此時一定是被地獄使者扔到油鍋裡煎炸著。她活著的時候從來就沒有做過壞事,也沒有欺負過什麼人,沒有想到因為飛來橫禍,如今死了也要遭罪。
這般想著,小小的嗚咽聲便演變成放聲大哭,越發悲涼了。
“你還有臉哭?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讓你彆去報名,你非得攛掇了外人來說事,嫌家裡錢多是不是?啊?吃飯都沒錢,你個死丫頭還想著去讀書,怎麼不去死?白吃飯的家夥,早知道養你這麼費錢,生下來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扔到白沙河裡去!”
關九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誰,她短短的一生都是平淡無奇乃至於庸碌無為的,此時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能夠聽到彆人說話了,哪怕奇腔怪調,並不是她所熟悉的方式,但她還是聽到了,也聽懂了。
這人在罵她,不該活著。
關九不其然地想起了父母,她的出生,興許也是不被期許的,要不然,又怎麼會被遺棄在河邊的草叢裡?
“還不起來,還不起來,我讓你裝病,賤皮子,就沒見過你這麼好吃懶做的貨。”
婦人大概是真的氣狠了,下手不留情,關九開始覺得骨頭都痛了起來。
“你乾什麼?”
有男人進來,將婦人一把扯開,見關九渾身濕漉漉地蜷縮在地上,趕緊將她抱起送回床鋪。
“小靜,你怎麼樣?彆嚇爸爸。”
見關九不說話,雙眼也緊閉著,男人慌了,劈頭蓋臉地罵了婦人一頓,吩咐她替孩子換了一身衣服,這才背上人急匆匆地去了衛生所。
關九發高燒了。儘管燒得渾身滾燙,但是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從頭到尾,仿佛全程昏迷。
實際上,打針的時候她就醒了。聽見男人一遍一遍地哄著她彆怕,說爸爸在,不會讓她有事的,關九雖然迷迷糊糊的,卻仍然覺得莫名其妙。
她爸爸原來也死了?
奇怪,他是怎麼把她這個兩個月大之後便從未謀麵的女兒認出來的?還有,他為什麼一直喊她小靜?
關九再一次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怡靜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肚子餓了沒有?你陽哥還剩了一碗粥,要喝嗎?你爸爸晌午會過來。嬸去給你倒水,天可憐見的,看你嘴唇乾裂的。”
一個粗壯的婦人從水壺裡倒了一大杯涼白開,將她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關九乖乖地喝了,也不說謝,隻是默默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看著像是醫院?白色的床,有消毒水的味道,旁邊還有兩張床,一張空著,鄰近她的床鋪上坐著一個小男孩,正晃蕩著雙腳,見她看過來,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什麼看?!”
婦人走過去,利索地拍了他腦袋一下,“說什麼呢?你比怡靜大半年,怎麼就沒有個當哥哥的樣?怡靜啊,你彆介意。他是怕拔牙,心情燥著呢。”
小男孩不耐煩地歪頭,一手將婦人的大手擼了下來,“媽,你彆瞎說,我才不怕。”
“喲,真不怕啊?我就說洪陽是個小小男子漢,彤嫂子真真小看人了呢。”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眼鏡男走了進來,先是摸了摸關九的額頭,很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