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師傅跟我之間的況比較複雜。三言兩語的我也難以說清楚,我不想欺騙你,所以這方麵請許我有所保留。我能說的是,在姐妹當中,除了戰場上的兩位我還不清楚之外,二姐我認為心還不錯。六姐當然也可以,但五姐是她的弱點,五姐本又是炸彈似的那種存在,除非結婚後真的跟著鳳捷西離開家族,否則很難不受五姐的影響。
如果要教,可以嘗試二姐。問題又來了,一旦二姐願意拜我為師,她的夫婿人選,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她往後的擇偶人選,家族無權過問不說,即便二姐本人,也無法完全做主。但六姐說,二姐已經跟人訂下婚約了,是嗎?”
鳳微微皺眉,“你跟君臨的婚事也是在得到那位老人的同意才進行的?他是君家認識的人?”
鳳殊沒想到他會轉移話題,搖了搖頭。
“不是。我說了,我拜師的況比較特殊,跟普通的不能相提並論。
一般的況就是這樣,徒弟的婚事,就算家族長輩同意,隻要當師傅的不同意,就可以一票否決。相反,即便家族不同意,但隻要當師傅的認可,徒弟也可以跟自己選中的人結婚,家族沒有乾涉權。大多數時候,雙方會有一定程度的妥協,不過不管怎麼看,一旦舉行了正式的拜師儀式,徒弟在父母與師傅這兩方麵,首先要遵守的是師道,而不是孝道。
並不是說孝道不重要,或者說為了遵從師道就要置孝道與不顧,可以完全摒棄自己需要儘的孝道,而是說,兩者相互衝突的時候,在不涉及原則的問題上,師道為上,徒弟的事,由作為師傅的人說了算。一為師終為父。
之所以讓孩子磕頭拜師,就是因為在某些方麵作為父母的無法親自教授,所以才會將孩子的教育權給讓出去。這不是像現在的那種單純意義上的傳授知識,而是某種意義上的命運相連。徒弟必須終生侍奉師傅,師傅也必須在徒弟未學成之前,竭儘全力去保護徒弟的安全,投入精力去栽培他,去引導他,在徒弟學成之後,也時刻關注著他的頭緒發展……”
鳳殊不知道要怎麼表達,便沉默了下來。
像父母一樣,但又不完全是父母。
在於她來說,慧山是師傅,也是父親。在於大師兄郭子跟二師兄葉邈來說,慧山同樣亦師亦父。可能其他的人,作為徒弟,對家人有著更多的眷戀,反而在父母與師傅之間難以取舍。但是在她跟兩位師兄上,這種形是難以想象的。他們毫無例外都會將師道置於孝道之上。對於他們來說,師道跟孝道都在慧山上合二為一了。
鳳又有那種感覺了。
就好像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而是從非常遙遠的時空裡突然跳到這裡來一樣,跟周遭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掠過這樣的想法,但因為太過微弱了,所以下意識地忽略過去了。可是這半年以來,這種感覺卻變得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讓他覺得的確存在這種可能。
微乎其微並不代表沒有可能,不是嗎?
鳳看著她,言又止。
“太爺爺,我不是故意為難,也不是本苛刻,而是父母子女之間的關係尚且有血緣維持,師徒關係卻純粹出於感,隻有雙方都互相投入時間相處,才能夠互相成就,所以在可以選擇的況下,便會遠比血緣關係更為不容易。”
“我知道。如果小二的婚約取消,是不是可以直接開始?還是說,即便是小二,也是勉為其難的選擇?”
鳳的問題可謂一針見血。
鳳殊並不打算隱瞞。
“如果我要收徒,一定會從三歲開始將孩子接到邊,手把手地教導。最不濟,選的人也要是十歲以下的幼童。十歲以上的,根骨已定,難以得到最大程度的開發。
像我,師傅就曾經說過,如果能夠在三歲的時候就遇上他,我一定能夠跟著他更長時間,得到更好的發展。現在這種程度,已經是他在考慮了我的所有可能之後激發的最大潛能,也是他為我設計的最適合我的生存策略的武學之道。”
言下之意,她並沒有看上誰可以做她徒弟。
鳳想到的卻是另外的問題。
“你跟那位老人不是萍水相逢,隻相處過很短的時間嗎?聽你這麼說,他還教了你其他方麵?而且,你剛才也說了,蠱術需要內力為基礎,人品還得過關,必須是確定能夠信任的人,才會傳授。”
鳳殊摸了摸鼻梁。
“太爺爺,我不想說謊,如果可以,請您不要問相關的問題。能說我的會說,不能說的,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說。
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我從前姓鳳,現在姓鳳,將來也姓鳳,從生到死,我永遠都是鳳家人,也隻會是鳳家人。以列祖列宗的名字盟誓,我鳳殊永遠都不會做對不起鳳家的事。”
鳳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某個瞬間,心跳如擂鼓,腦海一片轟鳴。
他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天命之子原來……
見他激動得兩手發抖,臉頰也不由自主地抽動,鳳殊點了點頭,“對,是您想的那樣,太爺爺。有朝一,我會跟您坦白的。現在的話,請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完全消化掉現實。這件事,沒有人能夠幫到我。鳳家就是我的家,如果沒有找回家人,我可能永遠都會處於無法釋懷的狀態。現在我是遊子歸家,太爺爺,在家裡,我可以什麼都說,也可以什麼都不說,對不對?”
“對。您說得對。”
他深呼吸了十幾次,才勉強平靜下來,語氣卻略顯恭敬。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複中,請稍後再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