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兩人都沉默了。
“孩子在父母邊長大可能會比較好。我是說，起碼君臨跟我都是這麼認為的。”
“現實是，有很多的孩子在沒有父母監管的況下，隻要邊有家族，或者有其他的長輩，也同樣可以在他們的嗬護之下健康成長。鳳昀和聖哲就是現成的例子。”
“還有路路他們幾個。都是很小的時候就加入隊伍，可以說是在我們這些人的照看下長大的。哪怕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他們現在一樣好好的。”
兩人幾乎是同時反駁她。
“我沒有一杆子打翻整船人的意思。任何事都會有例外，問題是，更多的時候，在父母邊長大由父母親自照料的孩子的確比沒有父母照看的孩子要更有安全感。我認為這種安全感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在君臨的上體現得也特彆明顯。但凡有的選擇，他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再次麵臨不能夠在父母邊長大這樣的窘境。”
她頓了頓，臉上掠過了一道翳。
“鳳昀還好，他到底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到了記事的時候。雖然後來我失蹤，但我們相依為命的那幾年，他也經曆了不少事，到君家的時候，他已經很乖巧了，很多事哪怕大人不說，他也心裡有數。爺爺也喜歡他，大哥他們也心疼他，所以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而且他也自恃份，總想著要照顧外甥，麵對現實腳踏實地的時候更多。悲傷、痛苦、恐懼等等緒之所以腐蝕人的心，就是因為人總是掉在緒的陷阱中走不出來，一旦麵對生活的實際問題，忙於解決紛繁複雜的人事，心反而能夠因為疲憊而得到正常的休息。
相比之下，聖哲並不像你們看到的那樣健康。他的體當然是健康的。但在我們看不到的內心，在誰都沒有辦法時刻觀察到的精神意識裡頭，他毫無疑問是缺乏安全感的。幾乎所有的現實層麵的事，都有長輩解決了，輪到必須他自己動手去做的，少之又少。想的多，做的少，問題當然會累積下來，最後形成心理慣勢，導致不良言行也被鞏固，最後反過來又影響潛意識，惡循環。”
這一點，也隨了君臨。隻不過造成的原因卻不大相同，相比較而言，君臨其實受到的傷害更大。看君臨就知道，小時候心裡不安的人，長大成人之後依舊是難以找到安適舒展的狀態。
曾經有多麼幸福親密，幻滅感就帶給他多麼痛苦，被自己的父親背叛，知道自己的家庭早已不再完整，對曾經還是孩子的君臨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一樣的打擊。他之後之所以封閉自我，厭惡親密的人際關係，根源就在於安全感遭到了破壞，使得他難以全心地去信任旁人。
而之所以他能夠創建起遠方團，數十年如一地像家人一樣相處，在於他們這二十來人至今都不曾出現任何一例背叛隊友的況。君臨對他們的信任一開始肯定是很有限的，隻不過後來隨著相處，共同的經曆越多，肯定也一起麵對過很多次生生死死的艱險況，在鮮血的洗禮下，信任是可以讓他認為值得投注的。
這一次他失憶了也能夠同意回到遠方團，足以證明時間的確治愈了他良多。
隻不過，跟霍如霞、君豪母子的關係，恐怕這一生都是難以治愈的。他向來記仇，記彆人的，更記自己的，隻怕不會那麼容易原諒年幼的自己。當初如果他再勇敢一些，做法聰明一些，事應該可以早很多年就解決了。
“你是不是太悲觀了一點？這些年你沒有在君家，當然不知道聖哲是怎麼樣生活的。我們雖然也沒有天天都跟著他，但每年總會派個人去看看他跟鳳昀。程烈每天都會關注他們倆的消息，關穀和我也輪流每個星期都會查看他們兩人的況。從收集到的信息看，他是體健康，心理也很健康。”
午畢覺得她有些不可思議，“你剛才那麼說，好像是把自己的兒子當做神經病一樣看待。他沒有那麼弱不風。雖然他姓鳳，但是他是君家人。君家還真的從來沒有出過軟弱不堪的蠢貨。你是有多瞧不起君家？”
鳳殊不說話。
關穀倒是冒出了一句話自打嘴巴，“也難怪她信心不足。元帥教子不嚴，雖然幾個孫子教養得很好，可是有個走哪就會拉低平均水平的兒子，君家的大氣魄能夠體現在哪裡？明眼人當然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短板。”
午畢皺眉，“彆說的這麼誇張。他實力是弱了一些，但也沒那麼弱。”
隻不過相較於父親跟幾個兒子，顯得有些平庸罷了。
“她是經手人，當時就在現場，知道的隻會比我們更仔細。你怕什麼？君豪要是不丟人現眼，能夠把君睿給氣得離家出走了？現在就連君源也不樂意回家。一放長假都是直接帶鳳昀和聖哲走人，連在天極星多呆一秒鐘都不樂意的。醜聞沒有暴|露在人前不代表就不存在了。說實話，我要是君臨，我他媽早就剁了他的蛋，讓他也嘗嘗痛苦。”
午畢非常用力地拍了關穀一巴掌，差點沒把人的肩膀都給拍斷了。
“鳳殊這個知道內的君家人都沒有說什麼，你cao)什麼心？君臨現在失憶了，連人都記不起來，對那事肯定也沒印象，管好你那張嘴。”
“知道。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要是忍不住，早在見麵的第一天我就將事跟他說了。”
關穀的表非常難看，是鳳殊記憶中第一次出現這種明顯的厭惡緒。
“彆理他，這人不發瘋還好，一發瘋就跟君臨一個樣，秒變偏執狂。”
鳳殊並不介意。她此前對君豪就非常沒有好感，這麼多年過去，現在回頭去看，她依舊不覺得跟對方有什麼聯係。哪怕鳳聖哲是君豪的孫子，但她鳳殊跟他可沒有一毛錢關係。份上的那一層牽扯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解除的。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她不認為君庭會將家事告訴遠方團的人，尤其還是這種程度的家醜，是讓君家人集體都非常難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