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思緒飄回了當年在演武場時的那一場對話,良久才垂眸歎息。
“我後來才知道,我爹去祖父那裡跪了幾天幾夜,才得到了允許,家族破例讓我這個姑娘家也可以像男人一樣習武。姐姐她們學的是一般的防身術,我學的卻是跟祖祖輩輩們一樣的正統的鳳家家傳武學,是防身的招式,更是殺人的招式,學的是如何與人單打獨鬥,也學了如何排兵布陣。”
君臨的臉陰雲密布,“就算這樣,也不是他們丟下一個兩歲的孩子,任由你長年累月地自己呆著的理由。”
“你不懂。我們那個年代,跟現在的星際時空不一樣。那時候的人都認為男主外女主內,外麵的世界是男人的戰場,家族裡頭的大小事務是女人的一畝三分地,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是動,女人便是靜。
正經的家庭,就算允許自家姑娘習武,為的也是強身健體,是希望她們能夠身體健康,能夠遇事的時候有自保能力。
像我家那樣,允許我學殺人的招數,是江湖人士培養女兒的做法,江湖人士曆來不見容於朝廷,好的時候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好的時候就會出現各種招安甚至是鎮壓打殺的事件。而我從小學的就不單隻是如何乾淨利落地殺人,更學了如何偵探敵情,如何排兵布局。我爹他,恐怕最初是對我寄予厚望的,像是希望我可以當個女將軍之類。”
鳳殊看了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懂,就算我一一掰碎了跟你說,君四你也不可能懂。那不單隻是整個時代的問題,那是隔著無數的時空,時間不是那麼容易跨越的,所以時間的產物文化傳統,也不是輕易就能夠為人所了解。你不是那個時代的人,就算能夠接觸到大量史實,你頂多也之能夠體會到一點皮毛,對於徹底了解,那是遠遠不夠也永遠不能的。”
君臨抿唇,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鳳殊卻自顧自地往下說,“所以不要試圖去解讀我,更不要去評判我上一輩子的親人。在我的心裡,鳳家人還活著,師傅師兄也還活著,驢打滾也肯定活著。
他們都曾經是我生命裡的一部分,非常重要的部分,因為他們,我的生活才會有歡喜也有憂愁,有歡笑也有淚水。就算我在他們的眼裡已經死了,但他們在我的眼裡,是我的過去,是依舊活生生的人,是仍然能夠讓我在回憶起過往的時候笑出來或者哭出來的人,是曾經給予我歡喜給予我痛苦的人,沒有他們,就沒有過去的鳳殊,也不會有今日的鳳殊。
不管你是要以男人的角度來看待我,還是單純以孩子父親的身份來看待我,你要想和我對話,要想我願意和你對話,你就必須尊重這一點。
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我上一輩子那些親人與愛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這一輩子的弟弟鳳昀不能,兒子鳳聖哲不能,合法的配偶君臨你不能,我已經承認也已經接納了我並且把我庇護於羽翼之下的內域鳳家也不能。你們是你們,他們是他們。兩者是不一樣的。就算我把根紮到了這裡,就算我以後會老死在這裡,就算這裡也會是我的家,也會有我的家人,有我的親人,也永遠不會抹殺掉他們的存在。”
君臨語氣微涼,“所以你不會忘了他們?”
“過去是過去,但那是釋然,不是忘記。要是哪一天忘記了他們,那肯定不是真正的我,就像現在,如果我忘記了你們,也肯定是出了問題的我。就像之前我在月嵐星遭遇了爆炸事件,最後失憶了一樣,我總覺得我不是我。”
鳳殊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她快要將自己繞進去了。
君臨垂眸,“你為什麼會對上一世的人記得那麼清楚?”
“如果你記憶回來,這個問題你就不會問。”
“現在說,能夠從其他人那裡得到的記憶我已經問的七七八八了,缺的最多的就是有關於你的事情。爺爺對你所知道的就是能夠調查到的表麵上的,鳳昀對你的敘述也跟調查到的差不多,鳳聖哲對你的了解等於沒有,隻有影像記錄。至於阿璿他們,對你的了解更少,隻有少數的幾個人才真正的見過你真人。”
鳳殊歎息一聲,“你真的想要現在就知道?”
“嗯。”
“我本身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怔了怔,“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解釋這件事,因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是怎麼來到這邊的。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沒有發瘋,我也沒有臆想,我也沒有騙你,身體是星際時代的,但我這個人,”
她苦惱了三秒,“俗套一點說就是靈魂,我不是這裡人。”
他沒說不信她,但顯然也很難說服自己相信她。
“我失憶前相信了你說的話?”
“我沒說,是你自己猜出來的。”
她瞥了他一眼,“要不是因為露出了破綻,我還真的不會被你步步緊逼到這個地步。”
他沒笑,“我逼你和我結婚?”
“這倒沒有。結婚是我們兩人商量後共同作出的決定。”
他非常驚詫,“精神力結印也是一起做下的決定?”
“我沒常識被套牢的。後麵我自己也一直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一件事。”鳳殊笑了起來,“這一點是我自己的錯誤,所以吃虧我認了。隻不過你不應該乘人之危,這自釀的苦果啊,你得吃。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也是有靠山的人,我家太爺爺對你有很大怨念,將來一定會找你找場子。”
“太爺爺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