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白叫(1 / 2)

君睿不明白她到底怎麼一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什麼構造的。既然你最信任四弟,為什麼就不能夠在這個信任基礎上去試一試?沒有試過你怎麼就知道不行?”

“二哥。感情的事情隻有當事者最為清楚,有些事情可以解釋,有些事情解釋不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感情問題,而是二哥你覺得身體怎麼樣?確定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沒櫻”

君睿儘管沒有辦法一下子完全扭轉過來對她的觀感,但聽了之前那一番話,火氣自然也消下去了,“謝謝你剛才幫忙。”

“不用謝。本來就好了要解決你的問題。”

鳳殊其實多少對他感到有些抱歉,“如果早一點解決,不定你不用遭受這一次的苦。”

“這不是你能夠控製的。”

蕭崇舒聞言似笑非笑,“二弟你原來也知道自己剛才對四弟妹太過分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理所當然地覺得你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地罵人呢。”

君睿有些臉紅,鳳殊趕緊打圓場。

“二哥你要不還是回去休息吧?雖然琭琭蟲已經確認清除乾淨了,可到底是進入過你的識海,休息是非常重要的。”

“現在也是在休息。蕭爺爺他們估計要商量很長時間。

我知道你很不耐煩彆人對你的感情指手畫腳,可不定你現在就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n呢?我們是一家人,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在你和四弟正式結婚並且得到他的承認之後,你就是我們君家的一份子。這一點,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

四弟的事情對於我們所有人來都是一個打擊,尤其是我們兄弟幾個。”

他頓了頓,“我是被瞞得最久的。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是兄弟四個當中最有觀察力的人,最活潑外向,所以最懂人情世故,可是這一件事讓我知道自己就是一個蠢貨。

原本我以為四弟是最為真爛漫的性格,可是他卻用事實告訴我,他對自己心狠起來能夠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我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要歇斯底裡地找人打架。你們兩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最想要揍你們,可卻揍不著。我一度甚至都不想要看到三弟和聖哲那兩張臉,就因為會讓我立刻想起四弟,想起他的經曆,想起自己的愚蠢。”

“二哥,都已經過去了。君四可能很難向你們開口,而且,他不是沒有嘗試過,隻是沒有辦法。”

想起君臨提起霍如霞讓他保持沉默時的語氣,鳳殊眉心微蹙。

的確,當時即使告訴了手足,也無法阻止事態的發展。君豪是因為蠱毒才會越陷越深。源頭無法解決,那事情就沒有辦法控製。君庭當初又在戰場上。以君華的性格,他不可能選擇激進的方式對待自己的父親。而君睿和君源,一直都非常敬重自己的大哥。

哪怕君臨,還不是為了母親而真的選擇了沉默?

如果事情因為當初還年輕氣盛的君家子弟出去,即使父親有過錯,可是難道作為兒子就沒有過錯?

在文化基因裡,並不是長輩一開始犯了錯,晚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著犯錯,並且不以為恥。家醜不可外揚,這是自古已然。

霍如霞當初恐怕也是這麼想的。

家醜倘若外揚,君家會頃刻之間成為整個聯邦的笑柄。君家人沒有辦法再昂首挺胸地出現在任何正式場合。

君庭即使不從元帥的位置上退下來,也必定會暴怒。這股火如果直接宣泄到兒子君豪身上,那他不死非玻為了重振家風,君豪會被囚禁至死。而她,也會在失去兒子的同時,也永遠地失去丈夫。

到底,從前的霍如霞恐怕是不信任君庭的。也許有愛,可是卻沒有絕對的信任。她怕擔責,更怕真正地失去兒子。

也許是她曾經見識過夫妻之間太多難以厘清的問題,也許是她和君庭之間的夫妻關係早已出現過裂痕,又或許她本身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未加考慮便按照本能地選擇去做了。

她有可能不明白做一個大人意味著要為孩子遮風擋雨,所以才會讓年幼的君臨替她承受了那一部分難堪與恥辱。也有可能她明白,隻是在保全兒子與孫子之間,她本能地選擇了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在她看來,兒子是和她同一陣線的,孫子卻和丈夫感情更為要好。

當然,還有可能她真的不在意君臨。她不認為一個孩子懂得了多少男女之事。她甚至覺得,對於孩子來,大的事情也是很容易過去的。可惜她低估了君臨的反應。

在遇見鳳殊的時候,半個世紀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君臨依然無法平靜。那個軟弱而又受贍孩子一直停留在了他的心裡,日夜折磨著他,讓他備嘗屈辱,嚴重到甚至都沒有辦法好好睡上一覺。

表麵完好如初的人,內心也許早已千瘡百孔。臉上時常掛著微笑的人,精神可能時刻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霍如霞早就知道君臨生病了。年幼的他多次向她呼救,可她卻睜眼瞎話,甚至還切斷了他向君庭求救的信號。她對他的病痛視若無睹。為了自己活,她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當年才八歲的君臨,一開始也許還想不到這麼長遠,可是聰慧如他,在時間的流逝裡,可能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祖母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麼。

她笑著很抱歉。

雖然奶奶知道你很痛苦,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哪怕是死,這也是不能泄露出去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難道你不怕連累了你的媽媽?

你一旦開口,你的爸爸會被爺爺立刻打死。你的媽媽會為了愛而殉情。你的哥哥們也會因為你的衝動而永遠地失去父母。你的爺爺也會永遠地失去唯一的兒子。你出來對誰都不好。你覺得他們失去了自己所愛的人之後,還會像現在一樣愛你護你?你看,了對你自己也不好。

君臨懂。即使才八歲,當年那個年幼的他也懂。正因為投鼠忌器,所以他最後服從了祖母的命令,寧願自己去死。

他的情感,魂靈,精氣神,都在他領悟到這一點之時統統被他自己所厭棄了。是的,與其他厭惡自己的父親,厭惡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厭惡自己的祖母,不如他其實是厭惡那個無力又懦弱的自己。

再無辜又如何?無辜也是一種罪惡。決不饒恕。

他無法饒恕自己,自然也無法饒恕其他任何人。

所以歇斯底裡地折磨自己後,他有一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他意識到他所有的掙紮其實都是自我囚牢。他不再唾棄自己,也不再審視自己,他隻是,放棄這種可笑的掙紮。

他退出了軍部,遠離了君家,從此將自己放逐到星際間,選擇漂泊作為自己的歸宿。

這是當時的他能夠保持平靜的唯一方式。

可惜世事難料。鳳殊帶著孩子出現了。

他怎麼能夠忍受自己的孩子成為另一個無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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