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殊摸了摸鼻梁,表示自己惹不起。
“裡麵那個家夥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身份應該是確鑿無疑的,七姐要是還能錯認,那我們上當也正常。”
“我不是懷疑他不是鳳家人。”
夢夢臉色難看,“他能夠自由出入我們的地盤,說明精神力非常奇特。將來這人要是跟在身邊,我們就毫無秘密可言了。除非他真的忠心耿耿,可這也不排除他會因為不夠謹慎而泄露秘密。”
鳳殊對此倒是不怎麼擔憂。
“能夠被作為族長伴侶培養起來的人,自然和鳳家利益一致,本身就是利益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單純的棋子而已。鳳山的麵相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也不是心軟膚淺之輩,看他談吐,可以知道是個聰明人。”
“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情還少?”
“比起傻蛋幫倒忙的事情肯定要少得多。不管和什麼樣類型的人合作,都會有正反兩麵的效果,不可能隻想要好處,就一點都不願意承受壞處吧?既然人都來到身邊了,就好好相處看看。如果實在不合適,就交給太爺爺他們去處理好了。”
“開玩笑。你沒有聽到他說嗎?隻要你認可他,他以後直到死都是你的人。”
鳳殊扶額,“他什麼時候說過直到死都是我的人?”
夢夢嗤笑。
“我就知道你沒有聽懂潛台詞。作為伴侶培養起來的人,怎麼可能會對你沒有野心?就算對你沒有野心,難道對族長枕邊人這個重要位置一點野心都沒有?笨蛋也許就是為了恪儘職守而已,但你也說了,來的這家夥明顯就不是蠢貨。他要是沒有一點想法才不正常。”
“你想要表達什麼?”
“我敢和你打賭,他搞不好巴不得你和君臨離婚,然後迅速補位。”
鳳殊翻了一個白眼。
“這麼離譜的假設,還是算了吧,省點腦細胞。”
“身不由己你懂不懂?有野心的人,不順從自己的野心,隻會讓自己痛苦。而且,會製定出這種規則的鳳家,想必當初的情況是非常嚴峻的,以至於流傳至今都沒有廢除這麼明顯不合常理的規則。”
“那等我回去就向長老會建議取消掉?”
“就算成功,也無法改變他會是你的備用伴侶的事實。”
鳳殊抖了抖,“彆這麼形容他,正式名稱是首席暗衛。”
“名字可以隨意,但實質就是這樣。這就像你那時候的所謂娃娃親,不,不對,是指腹為婚。難怪鳳一鳳小七兩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訂婚者,敢情是因為在等候繼承人選勝出。”
“反正既來之則安之,不管是他還是我們,都要好好表現。”
“如果規定就算你結婚生子了他也沒有婚姻自由,你說怎麼辦?你和君臨一旦離婚,他就會是你板上釘釘的第二任老公。”
鳳殊無語。
“你怎麼非要將事情想得這麼壞?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這種概率非常小,彆說君臨會不會放我走,就算最後真的成功離婚,我也不可能再和人結婚。作為繼承人,要是在有後代的基礎上,依舊不能夠自主決定結婚與否,那也未免太可悲了。”
“你是掌握了主動,但裡邊那家夥可是沒得選擇的。他要是有結婚生子的欲|望,又沒有任何其他可能,隻能夠通過你來實現,你說他會不會想儘千方百計來|誘|惑|你?”
“就算真的有個萬一,那我也會頂住誘惑啊。更何況,還不是有你們在嗎?總不能我一個人不爭氣,你們也全都抵擋不了他的魅力吧?集體無意識地投降在他的褲腿之下,這種事情不用想也是不可能的。”
鳳山又不是什麼絕世美人,還能夠讓他們集體不能自拔。
“不要忘了他精神力變異了,能夠自由進出的話,說不定還有彆的天賦。真是糟糕,居然送來了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彆說用不用得上了,想要用得順手可能要費大力氣。可偏偏不想用也拒絕不了,想要讓他原路返回真的得動點腦子。”
鳳殊看向遠處的蕭遠山,他和之前並沒有多少不同,麵帶微笑,眉眼舒展。
“我想蕭爺爺正是因為想通了某些事情,對於前塵往事都真正放下了,所以才會念頭通達,開啟了這一次頓悟之旅吧。”
“他和單獨相處一次就念頭通達了?難道鳳山也是這樣?你說了什麼話讓他突然打開了心結?”
鳳殊聳了聳肩,“搞不好就是之前我說已經結婚生子了,他已經解放了的話讓他突然福至心靈。”
“回去鳳家之後,你也和鳳珺他們多一點單獨相處。肥水不流外人田。”
夢夢心想要幫忙也應該幫助能夠庇護鳳殊的人才是,總是讓外域的人接二連三的頓悟算什麼?
這次出來一趟,屠隆和蕭遠山都陸續頓悟,不管這裡頭是不是得益於鳳殊,在聯邦上層的人眼裡,恐怕就都是她的功勞。要是那些元帥一個兩個都指明要她幫忙,而她又不能夠讓所有人都頓悟,勢必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不要總是怕節外生枝。蕭爺爺剛才的話讓我突然意識到從前的我也太慫了,凡事沒有經曆過,其實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走到哪一步。不管做什麼,都要先去做才行。要是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去,就自己先慫了,那事情永遠都不會有成功的可能。”
想要不被彆人辜負,首先自己就要做到不辜負自己。
與其說君庭辜負了蕭遠山,或者說蕭遠山辜負了君庭,不如說他們其實隻是辜負了自己,但並沒有辜負對方。
當兩位長輩先後以決絕的姿態做出警告時,他們就已經注定了沒有選擇的餘地。君庭更早地認識了這一點,為了避免悲劇的再一次發生,所以才會無法跨越君家長輩的屍體。
蕭遠山後來在直麵蕭家長輩的屍身時,恐怕也意識到了君庭當年的心境,也正是因為終於體會到了長輩們為他們所設下的牢籠毫無退路,陷入了絕境的他最後才會精神崩潰,甚至一心求死。
而無法真的棄他於不顧的君庭,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隻好獨自前往戰場,儘己所能地遠離。於兩敗俱傷就差明麵上反目成仇的兩家而言,君庭的遠離反而是對蕭遠山的最大的保護。
蕭遠山被灌了失憶劑,算是被動放棄了感情。當時的那一百多年,他歡歡喜喜地和自己遇到的人結了婚,從從容容地和對方構建了和諧的婚姻生活,哪怕並不美滿,但足夠平靜恬適。
君庭卻不一樣。他是主動選擇後退以求保全大局的那一個人。如果說蕭遠山記憶尚存之時所表現出來的激烈痛苦,對於同樣處於痛苦之中的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安慰與支持,那麼對方失去記憶之後的生活經曆,任何酸甜苦辣的呈現,都是對他的捶打。
而蕭遠山記憶回來之後,恐怕又是一輪新的自我折磨。
但不管如何,彼時的他們,都已經不同以往了。沒有了年少之時的天真熱血,身上都已經帶有了青年人的成熟從容。原本就都是強悍堅韌的性格,已然發生已然過去已然注定了結局的事情,沒有必要再花大力氣去進行所謂的糾正複位。
一百年,在星際時代滄海未必會變成桑田,但卻必然物是人非。他們身邊都已經有了妻兒,肩上承擔的重擔也沒有絲毫減輕的跡象。沒有長輩站在前頭遮風擋雨的生活,已經容不得他們稍許懈怠了。
他們能夠慢慢地恢複私人來往,進而促進兩家全麵恢複以往的友好時光,這固然是感情使然,但也是歲月沉澱之後的必然舉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