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殊對她心裡的想法一無所知。
“不管怎麼說,我也要當麵向你和小九道一聲謝。雖然已經無法找到骸骨,可去月嵐星祭拜還是很有必要的。君臨說他已經將月嵐星買了下來。原本那裡是即墨的私人星球,現在已經轉入君臨名下。”
如果不是出於對鳳殊的愧疚,即墨不可能這麼爽快地將月嵐星轉手給君臨。要知道,那個星球對於即慶來說是有著重要意義的。
“我知道。鳳山和我說了。”
“他怎麼知道?”
鳳小七瞥他一眼,“他現在是你的人,和你有關的信息當然會直接轉到他那裡。
那一場爆炸,我們的人雖然找到了蛛絲馬跡,但背後的人卻依舊沒有被揪出來,一點確切的信息都沒有。與其說這是奇恥大辱,不如說背後勢力太過強大,又或者對方實力強悍到了極點,詭異到了極點,才能夠行蹤縹緲到我們的人都找不到具體信息的地步。”
假如是和她有著類似經曆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沒有前因,自然也就不會有後果。現在是完全不同的麵貌,足夠謹慎與低調的話,異常痕跡就可以儘量避免曝光。
月嵐星本身就偏僻,處於聯邦帝國和混亂星域的交界處,雖然歸屬於聯邦,後來又成為即家的私人星球,可說到底,長期以來都並未進入監管名單,星網信號在那裡也是相對不穩定,又沒有時時刻刻全麵覆蓋,出現漏洞是很正常的。
假如對方專門瞅著出現監管間隙的時刻才進去,又趁著眾人不備的時候離開,事後想要追蹤複盤自然是難上加難。倘若手上還有高於外域目前水準的飛行器,或者星艦之類,那完全躲過星網的監控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就像內域世家在外域的活動,還不是沒有被外域的人抓住把柄?也許有些人不慎留下了痕跡,可是這種異常情況想必是很少的,也是不大的,被人發現之後順勢揪出內域存在的情況也同樣難以發生。
而以鳳家的實力去追查也才發現了一點點情況,無法深入其中一窺全景,恐怕也是因為鳳家在這裡無法全力追蹤。說到底,這裡並不是鳳家的大本營。地頭蛇還是需要顧忌一下的,否則觸動了某些利益,就容易節外生枝。
鳳殊想到這裡,點了點頭,“這裡到底不是鳳家主場,好費大力氣去追蹤虛無縹緲的人,目前的確是不劃算。
如果真的會對上,終有一天會出現在內域,到時候再來算總賬也不遲。外域隻要不是發生蟲禍,鳳家大可以袖手旁觀,危及大局的情況下,倒是要施以援手,畢竟兩邊唇亡齒寒,誰倒下了都對另一方不利。”
“家族並沒有立刻花力氣尋根究底,為你複仇,你不介意?”
“七姐你失去了母親,你都不會有這種想法,我又怎麼有臉麵去提這種無理要求?”
就算她是未來鳳家族長,但也不能拿家族立場來實現個人利益。
更何況,她現在還隻是少族長而已,和已經掌權的族長有著巨大的不同。承擔的責任少,自然得到的饋贈也會少。合理不合理都好,她目前都是沒有任何資格去提個人要求的。
將來如果她真的做出了一番事業,那個時候也許倒是可以向鳳家開口要一些不會損害家族立場與根本利益的東西,譬如給鳳聖哲三兄弟各弄一艘私人星艦之類。鳳家出手,水準肯定在外域水平的上限。這樣的話,孩子們練手也就相當於有了一個更高的起點。
鳳殊其實還沒有真正意識到一點,那就是作為鳳家人,即便她不是鳳家繼承人,連同她的孩子在一起,都會被視作鳳家人看待。
也許君臨作為外姓人,外來者,暫時還有待考察,但她和君臨的三個孩子,卻是從一開始就會享受到等同於其他在鳳家出生的鳳家直係成員的待遇。到了成年期,實力和品行都得到了長輩們認可的情況下,他們是可以憑借自身的力量獲得自己的專屬星艦的。
她以鳳小九的身份所獲得的天冥號星艦,她已經表明態度要還給阿鳳,所以最終並沒有落到她的名號裡。又因為她後來突然失蹤,所以迄今為止她名下都還沒有得到家族分配給她的專屬星艦。所以實際上也難以責怪她會有這樣的像是外人一樣的意識。
“我從小在鳳家和戰場長大,該有的東西我都有,不該有的東西我也提前得到了,可以說,在我這一輩裡,我是享受了最多特權的人,即便是大姐姐,也沒有我這種待遇。
換了一個人,可能都會覺得不公平。但大姐姐從來沒有因此而覺得家族不公,也沒有因此而認為我受之有愧。可能就是因為有這麼一位同輩姐姐的存在,所以我從來不敢居功,也不敢自傲。
大姐姐身上有一種魅力,特彆平和,讓人如沐春風。二姐也是平易近人的類型,待人真誠,可她還是會有自己的小女孩脾氣,是非對錯也會有拿捏不住的時候,在這些時候她也會忐忑不安,驚慌失措。大姐姐就不同。不管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她都安之若素,甘之如飴。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有同樣的感覺。你身上也有大姐姐的那一種氣質。仿佛看透了一切,卻並不會說穿,比起吵吵鬨鬨喧喧嚷嚷,你更樂意默默承受這一切,就好像身邊的所有紛繁複雜的人事,都不過是一縷風。”
清風拂麵而過,心起微瀾,但也隻是微瀾而已,風過無痕,一切又都歸於寂靜,悄然無聲。她們這樣的人,是天地間的獨行俠,即便終生都踽踽獨行,卻能自得其樂,自享其境。
“你到底和她說什麼了?我怎麼就打了一個盹兒你就讓她頓悟了?我真的應該拿封條封住你的嘴巴,讓你明白什麼話都不應該說。”
夢夢快速現身,將鳳小七的氣息遮掩下來,一邊還不忘記吐槽鳳殊。
鳳山這一次也跟著出來了,拿出防禦罩隔絕了艙房,“小姐,帝國的人很快就會過來,要不要出去看看?”
“出去乾什麼?那個皇帝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這麼大動靜是鳳殊弄出來的。他頂多也就在外麵站一會,問一問。”
他們卻猜錯了,愛德加斯汀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麵,即便是他的心腹們,也無一靠近這裡。相反,就像是為了避嫌,附近幾個房間的人全都飛速遠離了這一帶。
“看來大哥比你們猜測的還要識趣啊。”
鳳殊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叫大哥叫得這麼順溜?就不怕他又趁火打劫?”
對於上一次被敲竹杠小綠送出去一大堆的綠髓,夢夢是耿耿於懷。
彆提那一個可能是最壞的猜測正在成型當中,它一想到就心頭難安,恨不得悄悄地摸過去將萌芽給一把掐死。然而它直到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帝國皇帝實力莫測,它對他深感忌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它都不願意和他正麵動手。
鳳殊可不知道它心裡對愛德加斯汀的腹誹,“也就一個稱呼問題,順著他的意也能避免彆的麻煩。”
“這種稱呼後麵就會變成順理成章。他憑什麼直接成為你的大哥?君華才是你的大哥。”
“就憑他是阿裡奧斯的親大哥,我既然認了姐夫,那就不能不捏著鼻子認下這個大哥。”
“我看你是真的像鳳小七說的一樣,心軟得沒邊兒了。”
夢夢難以忍受她的軟弱。
“好吧,好吧,你們怎麼說都行,我的確心軟沒錯,行了吧?彆人一直給我笑臉看,我總不能總是冷臉懟人。”
鳳殊不覺得自己有做錯,更何況,她之前也拒絕過,隻是不成功罷了。這也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為什麼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