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一晃,明日便是謝景音要進宮的日子了。
屆時,謝景音便要坐上宮中來接的小轎,從此之後,不再是被喚作謝阿音,而是謝美人了。
翟氏這些日子心情起起伏伏的,連謝景衣此前去關慧知家小住了一段時日,都隻是抱怨了幾句,便放過了。
京城近來連綿多雨,晨早起來,不是折了芭蕉便是斷了楊柳,讓人十分的惆悵。至於鬨得沸沸揚揚的免役法,也就隻有謝景澤回來用晚食的時候,會提上幾句。
雨淅瀝瀝的下著,謝景衣站在門口知跳腳兒,蓑衣上的水,一股一股的往下流,前頭的劉海被打濕了,一縷一縷的貼在頭上,不用照鏡子,謝景衣都知曉如今自己個醜爆了。
“怎地京城下這麼大雨,都說春雨貴於油,這未免也太了些,苗都沒有長壯士,這都要被衝得東倒西歪的了。阿爹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裡,有沒有下雨。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衙上可有新鮮事兒?”
謝景衣說著,接過了仆婦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擦手臉,一邊絮叨道。
謝景澤正小口的喝著湯,雖然天氣已經暖和了,但遭了雨,不喝些熱湯祛祛寒氣,很容易便會病倒了。
“柴二可真厲害,今日早朝,又舌戰群儒了。我在衙內,聽到好些人說呢!說把那些人,罵得啞口無言的。那嚴覺喪儘天良,怕是要流放三千裡去,永不複用了。”
“免役法馬上就要開封府試行了,若是行得通的話,等到來年,咱們青山村的老鄉們,便能掏錢免役了,是樁頂好的事。官家雖然年紀小,但真正是有想法的明君。”
謝景衣聽著心中高興,官家是不是明君,需要後人評判,但他的確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大概就像是煮熟了的紅棗兒,外麵咬起來棉兮兮的,但裡頭可藏著硌牙的骨頭呢!
翟氏一聽,頓時高興的雙手合十,“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咱們離開杭州,也差不多快半年了,雖然有信往來,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也不知道你大伯他們怎麼樣了。”
翟氏說著,眼睛一亮,“大郎,你給你大伯去信,便說咱們已經從永平侯府裡搬出來了,自己個獨門獨戶的,叫今年過年的時候,來京城耍。你大堂兄和三堂弟,都要念書,來京城開開眼界也好。”
說話間一家子人都在桌前團坐起來,正式開始用晚食了。
“好叻,阿娘,不過如今離年節還早著呢!”謝景澤說著,先是給翟氏夾了一塊肉,又給宋光熙夾了一塊。
翟氏瞅見肉,又失落起來,“我的兒,這一進宮,日後年節,便都見不著了。”
謝景音吃得滿嘴油,瞅見翟氏眸光閃動,眼見著又要開始哭了,忙踹了謝景衣一腳。
謝景衣無奈放下了筷子,“阿娘啊,彆哭了,再哭長城都要倒了,黃河都要決堤了。你再哭,等明日大姐姐回來,我可是要告狀了,瞅瞅你多偏心啊!大姐姐嫁了人,日後年節,不也得在婆家過,不也見不著麼?兩樣心!”
翟氏的眼淚,被她氣了回去,“是是是,我心疼的都回不來,就你這個臭丫頭,趕都趕不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