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衣噗呲一下,又笑出了聲,“您拍桌子,手疼不疼?夫人,大陳律法都傳了多少代了,便是公主,也沒有權利,隨意的打殺大臣之女。”
“且不說您不能殺我,便是打,那也是不能打的。您尋我來,定是有求於我。既然求人,就應該低下頭來,好好說話,打我一進門起,咄咄逼人的是誰,您心知肚明。”
柴夫人一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冷笑出聲,“有求於你?你也太過看得起自己了。”
謝景衣笑而不語。
她這個人,旁的本事沒有,但是看透人心的本事,卻是練出來了。
她同柴琛定親都那麼久了,柴夫人都沒有出來蹦過一下,顯然壓根兒不把這個兒子放在心上,對於他會娶誰,毫不關心。
當初齊國公也是說得明明白白的,他同柴夫人,早就分府而居,兩個兒子,也是各自做主,互不乾涉。現如今柴夫人突然跳出來,說東說西的,無外乎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變數。
柴夫人身邊能有什麼發生變數,謝景衣數來數去,也就隻有柴大郎的病情了。
謝景衣一早就掌握了柴夫人的底牌,又有何懼?
當然了,與其說是求她,不如說是柴夫人有事求柴琛,柴琛這個人意誌堅定,下定決心的事情,便是皇帝老子來了,也不會更改,柴夫人碰了一鼻子灰。
便想著柿子撿軟的捏,尋到她頭上了。
可不曾想,她謝景衣天生頑石,誰來啃一口,不崩掉牙算她輸。
柴夫人見她不說話,越發的生氣,“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我兒少年狀元,父親乃是國公,母親是公主,如此高貴,你配不上他。”
謝景衣歎了口氣,“夫人,你瞅瞅外頭的天,話本子都換了一茬又一茬的,您怎麼還用最上古的方式說話。我既然要嫁柴琛,便從未想過同你作對,咱們和和氣氣的,逢年過節,我給您送衣送娃,您生病了,我遣人送參送藥。”
“咱們不在一塊兒住,也不花對方的錢,我不會搶您喜歡的柴大郎,您也不在意我喜歡的柴二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明麵上母慈媳孝,在京城之中佳話流傳,不好麼?”
“非要兩敗俱傷,鬥給人看?您不憐惜柴二,我還在乎他的官聲呢!”謝景衣說著,挑了挑眉,“當然了,你也彆看我在乎,就拿柴二的官聲威脅我。”
“我早說過了,我這個人,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對麵的是什麼貨色,我便是什麼臉色。您也彆說什麼我出身凡凡,誰給我的底氣。我的底氣,不需彆人給我,我自己個有幾分本事,能做到哪個地步,我自己心中清楚得很。我就是自己的底氣。”
“夫人若是尊重柴二,尊重於我,那我也不願意,說這麼多話,浪費口舌。威脅的話,誰都會說,您的弱點,全京城的人都知曉。我不想提,是尊敬您,您到底是柴二的母親,做人還是留一線的好。”
”您若是沒有什麼事兒,那我便先告辭了。畢竟你兒子開一家鋪子敗掉一家,他如今吃我的穿我的,我若不努力些,還怎麼逢年過節給您孝敬?”
柴夫人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通話,說得有些發懵。
她抿了抿嘴唇,喝乾淨了最後一口茶,輕輕的將杯子一擱,“既然如此,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要柴二納了宴燕,生個兒子,過繼給大郎。生了之後,宴燕我替你處理掉。”
謝景衣哈哈的笑出了聲,她抬起手來,推開了窗子,看向了柴夫人,“你瞅瞅,天還沒有黑呢,夢倒是做得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