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裕師太的語氣十分的平靜,她很會說話,也抓得住重點,知道在場的人,想要聽到的是什麼,三言兩語的,便將前因後果,說了個一清二楚的。
“是不是有些失望?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彆說宮中了,這世上大戶人家裡,正室無孕,抓了人來生產,然後去母留子,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皇後為了不讓官家起疑心,在小皇子年幼的時候,連暗中照顧都沒有。直到官家立了小皇子為太子,親口說讓皇後教養,她方才插手。”
“今日我說了這麼些,就是背叛了她,我罪該萬死。不過我還是要為她辯解一句。她也有她的難處。”
南裕師太說著,看向了紙人堆裡,“不然的話,難不成你認為,一個奶娃娃,就能夠鬥過他那些已經長成了的哥哥嗎?那些哥哥,就那麼恰好的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了?”
“那些哥哥的兒子們,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放棄了?天底下哪裡有不勞而獲,掉餡餅的好事呢?說到底,生恩不如養恩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可也要記得感恩。”
謝景衣聽她說完,笑了出聲,“真是難怪,你這女水匪,竟然能夠變成得道高人。你這張嘴,可真會避重就輕,說那些冠冕堂皇,蠱惑人心的話呢!”
“人陳美人好好的一姑娘,不幸被惡霸瞧中了,被人害了性命,搶走了兒子,還要對害死她的人感恩?”
“嗯,真的善良,逼迫人家孩子,認殺人凶手做母親。人家不過是想知道生母的過去,還要被罵白眼狼,不知道感恩。”
“你在佛前修了這麼些年,可真是修得一副顛倒黑白的好心腸。她把孩子當孩子了麼?不過是鞏固後族地位的工具罷了。今日就這麼幾個人站在這裡,誰不知道誰是黑心肝兒,還用得著扯這遮羞布?”
“狗既然出賣了主人,又要說什麼好話,沒得又當又立的。”
謝景衣說著,走上前去,遮住了南裕師太的視線,又對趙掌櫃的同關慧知行了個禮,“我這裡,有個私事,想要問這老尼姑,還請兩位,行個方便。”
趙掌櫃的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拽了拽一旁的關慧知,用餘光瞟了一眼那堆假人,快步的出了地窖。
見她們走了,謝景衣方才又看向了南裕師太。
“你之前說什麼來著?你說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不能禍及無辜?那麼我問你,你是否跟柴夫人說,說柴祐琛是柴紹蕪的克星,他將會害死他哥哥?”
南裕師太一愣,神色變幻了幾分,過了許久,方才說道,“是!”
“現在,你還說的出孩子是無辜的,為什麼不放過他這種話嗎?”
“你的孫子就是孩子,就是無辜的。柴祐琛就不是孩子,不是無辜的。這麼些年,他的母親甚至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把什麼都怪罪在他的身上。”
“這一切,誰來替他討回公道?”
“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呢?我真的很想知道,畢竟,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而已。甚至於,他的出身,怕不都是你們設計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