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景衣不知道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她也並不在乎。
殺人放火的事情,她以前沒少做;救人全家的事,她亦會順手為之。
一個人本來就有千般麵目,何以好壞區分?
極惡的漆尚書,在那賣湯麵的攤主那兒,也是一個值得把最珍貴的湯,留給他的大善人。
京城的天,一直到了臘月二十八,方才放晴。
拉垮整個漆家,比謝景衣想象的要更加艱難一些,禦史台同黑羽衛一道兒忙活了十來日,方在昨日塵埃落定,無可轉換了。
謝景衣本想一覺睡到日上三更,不想太陽一出,整個東京城像是沸騰了一般,四處都能夠聽到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孩子們的嬉鬨聲。
“官家封了筆,牛家的事情,暫時往後緩上一緩,待這年過了再說。阿爹來了信,今年又不回來過年了,讓咱們自己個過便是。”
謝景衣往頭上插了一根簪子,照了照鏡子,聽著柴祐琛的話,應了聲,“知了,之前那邊的大管家拿了年禮單子來,我看著沒有什麼大錯處,便叫他備了,往各家送了。”
“咱們自己這邊,我也按照慣例送了,過得去便行。這兩日也沒有什麼事兒了,不如我在家給你炸丸子做點心吃。”
柴祐琛雖然依舊是麵無表情,但眉毛比往日跳躍了好幾分,顯然十分的高興。
謝景衣這個人,平日裡甚少下廚,能吃到她煮的一碗麵,便是不錯的事了。上輩子還能沾著官家的光,吃些人家指甲縫裡漏的,這輩子娶回家了,反倒是連點心渣子都摸不著了。
謝景衣穿戴整齊,見柴祐琛還躺在床榻上,從箱籠裡拿了一套新襖,扔到了他的頭上,“既然醒了,便快些起來。”
柴祐琛一看,同謝景衣身上穿著的,乃是同樣的花色,心中一暖,翻身下了榻,從背後摟住了謝景衣,“我與娘子畫眉。”
謝景衣果斷搖頭,“不要,上回你畫了,慧知笑我怎麼頭上落了兩條毛蟲!再上回,你給我抹了胭脂,我爹怒氣衝衝的要來揍你,以為你扇了我大耳刮子!”
柴祐琛回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手生手生,這會給你抹口脂,定是不會出錯的。”
謝景衣翻了個白眼兒,“我怕旁人以為我剛吃了孩子!你快把衣衫穿上,也不嫌冷,一會兒帶青厥出來曬曬太陽,好不容易見晴。”
說話間,門口傳來了忍冬的聲音,“三娘子,李神醫來了。”
謝景衣有些詫異,她同柴祐琛都身子康健得很,成親之後,李杏還是頭一回來。青萍鎮的事情出了之後,她要對付高家,對付漆家,忙得腳不沾地得,也沒有去看李杏同周遊龍,不想李杏來了。
“我這就來”,謝景衣說著,瞪了柴祐琛一眼,往屋外走去。
這一出門,便不適應的遮住了眼睛。
太陽照在雪上,仿佛比平時要亮了百倍,雖然依舊是冷嗖嗖的,可莫名的覺得臉頰曬得慌。
“李姐姐怎麼來了?我還說今兒個二十八了,一會兒做些點心,再買些零嘴兒,給你送過去。然後把鋪子裡的帳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