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那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兒心中一直有個心結,每每想來,都夜不能寐。想當年,我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四周都是強敵,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兒差一點兒就歸西了。”
“若不是那李粒……李粒救了兒一命。兒子深受母親教誨,又讀了萬冊聖賢書,救命之恩豈能不報?李粒終身無子,兒每每見了,都覺得有愧於她。”
“母親膝下空虛,兒心中一直惦記,但母親身份高貴,罪婦之子,豈能養在母親膝下,平白的給他抬了身份。他日中宮得子,一定叫他在母親膝下承歡。”
不等太後說話,官家又是一通嚎,劈裡啪啦地說道,“兒子不孝,什麼都要母親操心。您說得沒有錯,罪婦不知如何教子,小二還不知道被教成了什麼樣子!母親教養兒長大,已經是費心費力,如今又病了,兒怎麼忍心,把這麼一個孩子放在母親身邊,叫他來叨擾您呢?”
官家說著,頓了頓,“倘若犯了錯,孩子便能養到母後身邊,那怕是這宮中所有的後妃,都會爭先恐後的犯錯啊!”
……
二皇子給李昭儀養的事,便這樣定了下來,官家在太後身邊伺疾,連元宵節都沒有出宮看燈。任由後族其他四大家作妖,也宛若不動泰山,一心一意的做那孝子賢孫。
謝景衣想著官家炫耀時那嘚瑟得小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家去,彆一會兒姓牛的狗皮膏藥,又要貼上來了。我能一拳打飛他,你可不行。哎呀,說是上元節,咱們都沒有提個燈!我若是給你贏上一盞,總覺得像是在撬柴二的牆角根。”
謝景衣笑了笑,指了指一側的小橋上,“那倒是不用了,柴二提著燈來迎我了。”
關慧知一瞧,頓時心梗,殺人誅心,你丫的站在那橋上秀什麼恩愛,不知道那橋乃是她的傷心之地麼?虧得那是一座石橋,不是木橋,不然她怕是早就偷偷的把那橋給砍了。
關慧知氣歸氣,還是護著謝景衣分開人群,到了那橋邊兒,“說來也是奇了,我也是偶然弄倒了那欄杆,又偶然被姓牛的狗東西追,胡亂的跑才跑到這裡來的,你怎麼就知道在這橋上,能接到你家謝三呢?”
柴二將手中的花燈遞給了謝景衣,這是一盞小兔燈,也不知道用什麼糊的,看上去毛乎乎的,頗為可愛。
“我的娘子,我當然知道在哪裡。”
關慧知捂住了胸口,佯裝嘔吐。
柴二抬了抬眼,“孩子滿月,記得給個帖子,給你送鎖。”
關慧知身子一僵,她又要暴躁了,不虧同官家穿一條褲子,都是一見到就想扇他大耳刮子的人!
她想著,忿忿得拱了拱手,“走了,不用送。”
柴祐琛這次倒是沒有繼續懟她,“慢些,有信。”
他說著,扔出了一個信封,關慧知一愣,伸手一抓,這信輕飄飄的,險些就要掉進河裡去了。
那信封上,張牙舞爪得寫著三個大字,給我妹。
關慧知滿頭黑線,字寫得這麼醜的,說話這麼粗的,全京城都隻能找得出一個人,吳五虎沒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