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們一家淒涼,阿娘病重,阿姐被迫嫁給混饒時候,謝景衣也不是沒有想過,外祖父還有舅父,甚至翟亦宴駕著七彩祥雲,提溜著如意棒,將那群虎豹財狼統統打死。
就像窮人經常會幻想,要是我阿爹其實富可敵國,隻不過是為了讓我長成更好的大人,方才擱我在這裡啃窩窩頭。
之所以叫幻想,不叫夢想,那就是你再努力,也並不會實現。
富可敵國的陶朱公沒有空裝窮人,杭州的商人也不能夠眨眼就把侯爺踩在腳下。
謝景衣有時候覺得,她大概有可能,是這個底下,最不會做夢的人。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還是靠自己個,來得最真。
上輩子的時候,她也不知曉,翟家人是否尋上京城來過,是尋來之後,被永平侯府瞞下了,被趕了出去;亦或是家中出了變故,壓根兒就沒有來過。
她需要的時候,沒有辦法確認;等有能力確認的時候,又深陷宮鬥之中,壓根兒不想再連累人了。
外祖父亦是這般,不到實在是扛不住了,那是半分不想求人。翟亦宴這才寫了一封信,又來鄰二封,確實不一般。
謝景衣想著,掏出信一看,這一瞅,氣得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嚇得正在擺筷子的忍冬手一抖,筷子落在霖上。
“發生了何事,娘?莫要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謝景衣一聽,更是火大,“我如何不氣?翟亦宴這個王八犢子,白瞎了我一炷香的時間,傷神又費力,感慨萬千,就差落淚了。整了半,自己個鬨出了缺德事。”
“我咱們打江南來的時候,他摳摳搜搜的,就送我一根簪子。這會咋跟暴富了一般,拿寶石當石頭,一送送一捧的。整了半,竟然是早有預謀,彆有居心。”
“難怪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大堂兄在快放榜的時候送,敢情怕送得早了,我那見錢眼開的勁兒過了,卡在這個時候呢。殺千刀的,竟然跟我玩花花腸子。”
“得虧當初我阿娘沒有非逼著我嫁給他,不然今兒個就送他上山!”
謝景衣劈裡啪啦的一通完,方才覺得惱羞成怒生成的那點子怒氣,全出乾淨了。
枉費她思考人生,回憶了半上輩子。
翟家是出了事,還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但這都是翟亦宴咎由自取。
謝景衣用了朝食,來不及去尋李杏,便徑直的回了娘家。
宋光熙正陪著翟氏用朝食,吃的是米粉兒,謝景衣不客氣的又叫人上了一碗。
“你這孩子,嘴上還泛著油光,剛剛才在家中用了吧?怎麼又吃一次?你最近可是圓潤了不少,再吃脖子都沒有了。”
謝景衣無語的看著翟氏,“阿娘昨兒個方才我受了傷,讓我多吃一些。怎地今兒個我吃你一碗米粉,就變了了。”
翟氏拍了謝景衣一巴掌,“渾什麼?讓你多吃些,可沒有讓你胡吃海喝的。再了,昨兒夜裡方才回來,今日一大早,怎麼又來了?女婿性子好,你也不能辦點事兒不懂的,叫人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