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都走了,謝景衣方才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朝著中宮走去。
……
翌日一大早兒,宮中便熱鬨了起來。
謝景衣大著肚子,什麼也不能乾,翹著二郎腿坐在窗前喝著茶,看著方嬤嬤同翟氏忙上忙下的給謝景音梳妝穿戴。
謝景音對著銅鏡看著,卻並沒有看自己,而是看映在銅鏡裡的謝景衣。
宮變那天,謝景衣安排了關慧知來保護她,她什麼都沒有瞧見,一切風平浪靜得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等到平息下來,再出門去,方才知曉那日的屍體若是疊起來,怕不是有城門那般高。
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三囡拿命拚來的,可她不說,她便也不問。
“三囡,阿姐今日好看嗎?”謝景音問道。
謝景衣咧嘴笑了笑,“好看,阿姐是天下最美的新娘。”
一旁的方嬤嬤一聽,忙看了看四周,更正道,“娘娘是最美的皇後。”
謝景衣並未反駁。
當年謝景音一抬小轎就進了宮,那哪裡叫出嫁?今日這般,按品大妝,穿著華服做了官家的正妻,這才叫出嫁。
今日,方才是謝景音正正經經出嫁的日子。
謝景音輕輕的對鏡點了點頭,她知曉,謝景衣看得見。
……
官家給足了謝景音體麵,立後大典隆重異常,半點不輸當年迎娶齊皇後。
待一切落定,謝景衣坐上馬車出宮門的時候,已然又是太陽偏西了。
謝景衣半躺在柴祐琛的大腿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柴祐琛瞧著好笑,伸手捏了捏謝景衣的鼻子,鼾聲立馬停住了。
待他一鬆手,那鼾聲又響了起來,再一捏,謝景衣眉頭一皺,啪的一下打了過來,鼾聲戛然而止,再也沒有響起了。
柴祐琛撩開了馬車簾子,夕陽的餘暉落在了謝景衣的臉上,將她的臉照成了溫柔的橘色,像是打了一層溫柔的暖光,磨平了她的棱角,讓她變得和順起來。
他伸出手來,輕輕的擦了擦謝景衣額頭上的汗。
“郎君,要到家了”,駕著馬車的柴貴提醒道。
柴祐琛壓低了聲音,“在附近再轉悠幾圈,夫人昨夜定是睡不著,同皇後聊了一夜。今日白天又站了許久,累得睡著了。”
柴貴揉了揉耳朵,柴祐琛的聲音太溫柔了,讓他的耳朵都起了雞皮疙瘩。
“可是郎君,趙掌櫃的在家門附近徘徊,怕不是有急事要尋夫人。”
柴祐琛無奈,戳了戳謝景衣的臉,“謝三,趙胖子來了。”
謝景衣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趙缺如今算不得胖子,得叫趙微胖。他竟是就從荊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