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錯。我是下賤,我口口聲聲的罵著我母親。可到頭來呢,我同她又有何不同?”
柴祐琛皺了皺眉頭,“壽光哪裡對你不住?”
“族中思量為了家族榮譽,我不能出仕。一來,這是我母親造下的孽,母債子償;二來,他們也給了我補償。那便是替我選了一位縣主,定了親事。”
“我同壽光青梅竹馬,她溫柔聽話,善解人意,才學品行樣樣都好,乃是世家眼中,妻子的上佳人選,因為身子不好,她滿心滿眼裡都隻能夠看到我。”
“我甚至偷偷的想過,她注定活不長,是絕對不可能做出對我不忠的事情的,她若是人沒了,我也會為她守著,她在我心中,就是最乾淨最美好的。”
“可是我到底流著賤人的血。壽光快要死了。族中長輩覺得愧疚難當,畢竟當初說是補償,誰知曉壽光陽壽不昌?裴溫兩家關係緩和,我外祖父出麵,說了溫倩倩給我做填房。”
“我那時滿心眼想要救壽光,果斷的拒絕了。後來壽光好了……哈哈,你猜怎麼樣?”
柴祐琛並沒有答話。
看著癲狂的裴少都,他甚至有些困倦了。除了謝景衣,他對任何人的愛情故事,都毫無興趣。若換做以前,他誤以為謝三心悅裴少都的時候,他是個人渣,還能讓他憤怒。
可說到底,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仇家而已。
仇家渣,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麼?
他即便不說,柴祐琛都已經能夠想象得到,裴少都接下來會說什麼話了。
“壽光像是一潭水,溫倩倩像是奔騰的河。我突然有些理解,為何我的母親,會不喜歡樣樣都好的父親,轉而要跟翟準的阿爹走了。”
“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惡心。不光是她惡心,我甚至覺得自己也是惡心的。我同溫倩倩並未逾矩,我隻是給她畫了很多畫像而已。”
“壽光不是蠢人,如何聞不到我身上的鬆香味兒。我有時候又在想,當初我父親,他是否又是早早的就知曉了呢?為了聲譽,一直隱忍著,粉飾太平。”
柴祐琛見他沒完沒了的說著風花雪月的事情,果斷的出聲打斷了他。
今日止言的功課還沒有做,他還有沒有講從軍行,學習不可間斷,再晚一些,那個懶孩子,就要在謝景衣的肚子裡,呼呼大睡了。
“你並不需要同我交代這些,應當同壽光說才是。隱忍住了,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麼?人與狗有何區彆,那邊是人有所為,有所不為罷了。”
“你惡心得很,我已經知曉了,不必一再強調。我來這裡,隻問你一件事而已,官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謀逆?”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中問道,我同謝三同你無冤無仇,為何會那麼容易,便對朋友下狠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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