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先皇駕崩,幼主登基,永平侯府的地位,方才一落千丈,在京城裡低調起來。
一行人先是進了府門,然後又在二門之處換了軟轎,方才朝著主院行去。
轎子停了。
謝景衣率先走了下來,同謝景音一左一右的扶了翟氏,這才打量起永平侯府的人來。
“侯爺可算回來了,我掐著指頭兒算,半月之前,就該到了,卻日日等都沒有等到,心急如焚的,差點兒就要遣人南下了。”說話的乃是永平侯夫人,她穿著一件棗紅色的長衫,脖子上圍著灰色的毛皮,頭上戴著葫蘆簪子,十根手指頭上,有五根都戴著簪子。
她生得一張瓜子小臉兒,眉眼有些寡淡,年輕之時,應該是一個清秀佳人,雖然已經是祖母輩的人了,但一根白發都尋不見,眉眼之間十分的慈愛。
當然這是表麵而已。
謝景衣在心中呸了一口。
永平侯悄悄的將柳豔娘挽在他胳膊上的手掰了下來,走過去扶住了永平侯夫人,“叫夫人擔心了,夫人,這便是我同你說的保林,這是保林的長子景澤,如今已經是舉人了,來年便考春闈。”
“這是保林的妻子翟氏,大女景嫻,次女景音,三女景衣,都是好孩子!”
永平侯夫人一聽,紅了眼眶,“咱們可算是一家團聚了。景澤一表人才,景嫻端莊,景音貌美……哎呀,景衣……侯爺,景衣生得同你可真像,這若是走在街上,一瞧便是一家子。”
謝景衣心中暗罵了一句,跟著謝保林同翟氏一道兒,見了禮。
永平侯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淚,連聲說了好好好,一把拉住了謝景衣的手,“你這孩子,我一瞧見便喜歡。這一路上,可累著了,天氣冷得好,我瞧你身子骨薄弱,沒有著涼吧?我請個太醫,給你好好調理一番。”
謝景衣眯了眯眼睛,憨厚的撓了撓頭,“回祖母的話,我不累,倒是柳娘子懷了小叔父,又受了傷險些丟了性命。沿途我們停靠尋了好幾次郎中,方才好些了,祖父著急上火,風寒入體,前兩日還咳嗽呢。祖母請太醫給祖父瞧,景衣雖然瘦弱,但是身子骨好著呢!”
永平侯夫人一愣,看向了柳豔娘的肚子!
小叔叔?沿途停靠?
難怪永平侯之前不接話,杭州離東京他們一路走了這麼久……
“侯爺也真是的,這等大喜事,怎麼也不早說,我好給柳娘子安排院子才是。快快快,元嬤嬤,先領著柳娘子去休息,尋個郎中來給她瞧瞧,我瞧她這月份還不大,得好好安胎才是。”
謝景衣瞧著永平侯夫人身後,那一群人變幻莫測的臉,眨了眨眼睛,才剛剛開始呐。
待柳豔娘被人扶了下去,永平侯夫人方才指著她身後的一婦人,對著謝保林同翟氏說道,“這是你大嫂子張氏,她兄長乃是國子監的大才,景澤科舉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可尋你大伯娘相問。這是她閨女謝玉嬌。”
許氏一聽,忙笑道,“也不知道玉嬌同景嫻,誰大一些。”
謝景衣眼珠子一轉,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謝玉嬌,原來姐姐便是謝玉嬌!我在杭州的時候,便聽說過姐姐的美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