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頭一次來了,謝景衣輕車熟路的尋了過去,馬廄裡靜悄悄的,永平侯夫人以仁慈聞名,是以在年節當頭,府中不少下人都休了,同家人一道兒團年。
更彆提馬夫同養馬的了,畢竟這正月初一,也沒有什麼人,需要出門去。
謝景衣到的時候,隻有鬆煙一個人蹲在那裡,嘀嘀咕咕的同青厥說著話兒。
聽到腳步聲,忙回頭道,“三娘子怎地來了,青厥好著呢,今日乃是元日,我按照忍冬姐姐的吩咐,給它吃得飽飽的。”
謝景衣笑了笑,從袖中取出金鈴鐺,遞給了忍冬,“去給青厥戴上吧。”
鬆煙一瞧,眼睛都直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三娘子,那鈴鐺,莫不是金的吧,小的看得眼花心慌!”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要不怎麼說它血統不一般,是個貴族呢!”
鬆煙倒吸了一口涼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銅子兒,心中由衷的泛起了酸。
他也算是侯府的家生子了,卻從來沒有見過花錢如此大手筆的小娘子。
“你今年多大年紀了,瞧著竟然比我還小一些,他們也太過分了些,過年竟然讓你一個人守著”,謝景衣伸出手來,摸了摸從廄欄裡伸出頭的青厥,好奇的問道。
鬆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我今年十五了,定是比小娘年紀大些,就是生得顯小。我今年初初來馬房,又是侯府的家生子,理應由我守著的。”
謝景衣說著,從兜裡掏出了一把糖,遞給了鬆煙,“我先頭以為你還是個小孩兒,給你抓了把糖。你既是家生子,若是自己不吃,便給家裡的孩子吃好了。”
鬆煙搖了搖,不敢去接,“小娘經常打賞小的,已經夠了,這糖……這糖還是小娘自己個留著吃吧。”
謝景衣聞言笑著塞給了他,“你知道的,我們進侯府之前,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也不知道你們這裡的規矩。我這是討好你,想要你替我養好青厥呢!畢竟它戴著這麼大個金鈴鐺,我也怕人偷了去。”
鬆煙一聽,笑容多了幾分真心,“那小娘的糖我收了,我家中弟妹肯定高興。”
提到弟妹二字時,卻是又有些憂愁起來。
謝景衣瞧在眼中,“你有幾個弟妹呢?你們這種家生子倒是好,一家子都能團聚在一起。”
鬆煙頓時沮喪起來,“我是家中長子,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他們乃是雙生子。家生子再好,也是奴才,哪裡能說團聚就團聚的。”
謝景衣並沒有接著他的話聊下去,反倒是揉了揉青厥的腦袋,“哎呀,我們青厥長大了啊!看看給你買的金鈴鐺,喜不喜歡啊!待過兩日,我們青厥戴著貂帽,掛著金鈴鐺,出門溜達去。”
青厥一聽,高興的揚了揚頭。
謝景衣拍了拍它的頭,“我要先回去了,你要聽鬆煙的話,不要搗亂知不知道。”
青厥嗷了一嗓子,謝景衣對著鬆煙微微頷首,領著忍冬回了春堂院。
“小娘,他那對龍鳳胎弟妹十分吉利,大房要把他們當做陪嫁。小娘知曉,為何不……”
謝景衣拆下了自己的耳墜,“我為什麼要幫他呢?我對這府裡的事情,一竅不通的,如何幫他?”
她今日前去,自然就是存了拉攏鬆煙一家子的心思。但是送上門的幫助,哪裡比求來的幫助,來得珍貴呢?
雖然無恥,但這的的確確,就是馭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