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連漪,你哥哥他性子就是這樣……”
這次午餐飯桌上,謝溫嘮叨的話裡總算有了關於連宣山的話題,連漪低頭吃飯,裝作不在意地聽著,從謝溫言語了解到點連宣山,比她大兩歲,上個月職高剛畢業,和連啟森一樣學的汽修,現在正在某家汽修店裡打工做學徒。
放屁的打工。
怕不是和一群垃圾朋友成天野在外麵泡網吧調戲小姑娘吧?
不學無術,不務正業,沒素質,縣城小混混,窮酸鬼,臭傻逼……
連漪心中暗自鄙視腹誹,連往連宣山身上狂甩十幾張標簽。
吃完飯,連漪再朝著謝溫說起自己帶她去醫院做檢查的事情。
謝溫這下是聽了進去,把筷子擱置在碗上,擰眉斟酌了下,輕聲:“連漪,二嬸知道你的好意了,但是……”
連漪知道謝溫在擔心什麼:“二嬸,費用你真的不用管,雖然我爸媽他們的錢都暫時用不了了。”她翹了翹嘴,“但我自己卡上還有一大筆錢,完全夠用的。”
就算錢花完了——她覺得那也差不多就是公司的事情解決,連啟嶼和祝容來接她回家的時候。
以前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公司危機,股票大跌,連漪記得最嚴重的一次,是有人跑到他們家彆墅外潑紅油漆,甚至還故意損壞電閘,為此他們不得不搬家,但是在那不久之後連啟嶼和祝容就帶著她搬進了更大的彆墅。
機遇往往與危機並存,說不定這次等她回到京市,又能搬進更豪華的房子裡去。
是以謝溫這才同意跟連漪一起去醫院的事。
洗完碗連漪就和謝溫出了門,先去了連連副食超市把裝好午飯的飯盒給連啟森送過去。
聽說了她要主動出錢帶著謝溫去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連啟森笑了笑,臉上仿若蚯蚓似的褶子又浮現出來,連說幾句謝謝。
謝溫掛的眼科,醫生麵診後讓去做了幾項小檢查,很快就診斷出來謝溫的情況,視神經炎,好在症狀不重,不用住院治療,開一個月的藥回家吃完再來複查就行,中途連漪順帶著還去皮膚科看了下自己來到禾水以後就一直發癢的小腿。
從醫院出來以後謝溫就沒和連漪一路了,說著哪裡哪裡的朋友還有事情要她幫忙,讓連漪先回去。
今天找房子的事是沒力氣再去做了,連漪回了家,進衛生間洗了下手,打算把醫生給她腿開的藥膏塗抹上。
甩著手上殘留的水珠從衛生間出來,連漪再看向左邊的臥室,依舊是原來的模樣,回家一趟,連宣山似乎沒有帶走什麼,唯一變化的,大概也就是晾在衣架上的那條灰色內褲失去了蹤影。
她輕嗤一聲,挪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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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快一周時間,連漪沒怎麼再在家裡正麵碰上過連宣山。
連啟森和謝溫似乎管不住連宣山,他不在家吃飯,晚上也不怎麼回來,連漪隻有一次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腳步聲和衛生間開水洗澡的聲音,她想起來找連宣山繼續吵架算賬,但始終抵擋不住洶湧睡意,等第二天早上再醒來的時候,連宣山也早就不見了。
落了個眼不見心不煩,她心情倒是挺愉快,隻不過自己出去租房子住的事情遲遲沒有解決,要麼是找到比現在條件還差的老破小居民樓,黑黝黝的樓道看得她心裡直犯怵,要麼條件稍微好一點的,中介和房主一聽她沒滿十七歲自己住,忙擺手說要監護人簽字才行。
這天晚上吃完飯,左邊的臥室仍舊是還沒有人回來的,連漪盤腿坐在床上,手機又詭異地擁有了滿格信號,她點進朋友圈翻了翻,此時正值暑假,列表好友基本都滿世界轉悠著玩,朋友圈內容精彩紛呈,各種定位國家聚在一起差不多能開一次聯合國會議的那種,唯獨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遠在千裡之外的十八線小縣城裡,無人問津。
連啟嶼和祝容也沒有任何消息,她來到禾水以後試著給他們發過幾條消息,都沒有得到回複,打給連啟嶼助理的電話也總是顯示對方用戶正在通話中。
關了手機,連漪靜靜盯著黑掉的手機屏幕看了會兒。
屏幕上倒映出女孩白淨的臉,平時總是驕傲挑起的眉梢稍顯落寞地低垂著,眼睛裡也沒什麼光亮。
不過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連漪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杆,又是如常一般的傲氣模樣了。
她哼聲罵了句一群勢利鬼,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謝溫安排的夥食實在是太差了點,今晚上吃的依然是麵條,裡麵加了幾片臘肉就算是打了油葷,連漪同樣沒吃幾口就放了筷子,她感覺自己來禾水這十多天都瘦了不少,原來緊身的小短褲現在穿著都有點鬆了。
一想到明天的早餐仍然有可能是麵條,連漪麵無表情和長著裂縫的天花板對視了會兒,終於煩躁又無語地下床,然後推開了臥室門。
已經不指望能從屋子裡找到什麼吃的了,最近她都在縣城裡找各種租房中介,也認識了一點縣城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