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沒有說話,就這樣的看著他。
“唉,生命無多,我才體會到活著真好,天帝你要珍惜啊。”老金烏滿頭金發大多都有發白了。坐在火晶寶椅上,道:“我終於明白。太古皇
為何選擇化禁區,連我都有衝動了。”
“你要是這樣做,我會第一時間平掉你。”徐玉說道。
金烏大帝苦笑,道:“與你同世,我能那樣做嗎,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做準備了,即便不化禁區也應趁血氣充足封印自身,或者想辦法延緩生
機的消耗。”
“你很希望我自封是吧”徐玉眸光犀利如電,像是能夠穿透一位大帝的本心。
金烏大帝頓時尷尬,不再說什麼了。
徐玉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兩千年來第一次露出了笑意,道:“我看你還可以再活上兩千年。”
“天帝,你太抬舉我了,我覺得五百年內我就會坐化。”金烏大帝歎道。
“是嗎,五百年後我來看你,如果你還活著,我幫你解脫。”徐玉哂笑。
“算了吧,生死有命,若是能多熬上一段時間,與天帝同世,也是一種榮幸。”老金烏道。
徐玉見過老金烏,說上幾句話後,落寞減弱了幾分,他長出了一口氣,結束了在紅塵中的孤獨旅行與修煉。
“歲月啊。”
徐玉看著披散下來的第一根白發,運轉玄功,自身血氣隆隆而動,這天地都在顫栗,九天十地都聽聞到了驚雷聲
他的肌體發光,渾身晶瑩,最後那一根白發又由白轉為烏黑了,他的強大以及壽元的充沛絕對震古爍今。
“該回去了。”
徐玉腳步一邁,鬥轉星移,瞬間出現在天庭前。
徐玉一萬四千餘歲時,來到了火桑星,這一次不用金烏族向外擴散消息,所有人都知道,妖帝要坐化了,因為他已經控製不住大道,鋪天蓋地的蔓延,震懾人界。
“你來了。”金烏大帝很平淡。
“送你最後一程。”徐玉道。
“唉”老金烏一聲長歎,與徐玉一世是他這個成道者此生最大的悲哀。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徐玉問其遺言。
“你真想聽”金烏大帝威嚴了一生,也壓抑了一生,此時帶著一種自嘲。
“想聽。”徐玉道。
“那好吧。”金烏大帝點頭,而後眸光突然很盛,有些壓迫人,像是換了一個人,道:“去你媽的天帝,終於再也見不到你了”
徐玉發愣,這就是他最後的遺言金烏大帝死的很迅疾,話語落畢,便就此而終,結束了一生,留下一臉愕然的徐玉,好久後才摸了摸下巴。
宇宙大震,一位大帝死了,九天十地皆顫栗
歲月悠悠,徐玉一萬八千歲了,終於步入暮年,一世活這麼長,古來罕見。
他的發絲已經白了,但是血氣還不算虧損的厲害,依舊驚人。
又過了一千年,徐玉已經一萬九千歲,沒有任何變故發生。由於不進行自斬,也沒有動用任何長生手段,他終於是衰老了。
然而,他的心誌從未變過,要堪破長生。
靜極思動,這一年開始他又開始去旅行,這一走就是上千年,踏遍星空,他已然兩萬餘歲了。
驀然抬頭,這一日他發現已經來到了北鬥,立身在靈墟洞天外,站在一片廢墟中。
靜立良久,徐玉猛的回頭,身為天帝,舉世皆寂後,這是近一萬年來他首次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轉身刹那,他見到了一個背影,正在遠去,枯瘦的軀體在漆黑的夜中很飄忽,有點詭異。
能讓身為天帝的他生出這樣的感覺,可想而知,多麼的恐怖
“留步!”徐玉喝道,這道背影一萬數千年前他就曾匆匆一瞥過。
“咳!”遠處那道背影,傳來蒼老而劇烈的咳嗽聲,似乎要將心臟都吐了出來。
徐玉是天帝,不僅當世無敵,就是放眼萬古也沒有幾人可以與其相提並論,這樣一聲斷喝,道音震動了三十三層天。
他白發披散,大步向前追去,然而那個人卻也很快,沒有立刻追上,
他們登天而上,進入了星海中。這絕對是一位大帝級人物,不然根本不可能有與這樣的蓋世神通,修為通天動地,古來罕見。
一走一追,距離漸近,最後這個老人又返回北鬥,來到靈墟洞天外的廢墟上,駐足而立。
“究竟是哪位!”徐玉問道,神色平淡。
“咳!”,那個枯瘦的身影劇烈咳嗽,緩緩轉過身來,發出一聲歎息,坐在了旁邊的一塊臥虎石上。
徐玉大步走來,坐在旁邊的一塊大青石上,實力達到他這種程度,即便古來最強大的幾人複生,他也可以從容麵對。
“青帝!”徐玉嘗試問道。
“是我。”枯瘦老人點頭,這不是真身,是無上元神化出來了,顯化在了人間。
簡單的問答,非常的平淡,可若是傳出去,一定會震撼萬古,傳說中的青帝竟然還在人界,並沒有徹底死去,與世人所知不一樣
“道友果然強大,傲視古今,一己之力平動堊亂,掃禁區,輝煌功績震萬古。”枯瘦的老人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前人鋪路,已然將將禁區中的主宰宰殺的差不多了,我這些功績算什麼,走到這一世水到渠成而已。”
徐玉說道。
對於青帝再現,他雖然有驚異,但是也算不上太意外,畢竟荒古後十萬年唯一成道者,那樣死去太過不正常了,理應逆天才對。
事實上,光從壽元上講青帝不應寂滅呢。
“我將自己肢解了,元神進入仙器荒塔中,不曾想幾乎真的將自己送上絕路。”青帝歎道。
這個時候,他露堊出了真容,這是一個麵龐清瘦的老人,滿頭灰發,身材頎長,眸子深邃,有一種世事皆洞明的睿智光輝。
這個世間隻剩下了兩件仙器一個是仙鐘,一個就是荒塔,能夠被青帝得到一件並且入主足以說明了他的強大。
“你特異出來與我一見,有什麼指教嗎?”徐玉平靜的問道。
“道友走到了這一步,身為天帝我還能指教什麼隻是希翼一見而已。”青帝笑道。
徐玉啞然,這自然不是實情因為他當年從域外回來時就曾在這裡見過青帝背影。
想來也隻是因為天帝到了暮年,青帝特來一見,正如徐玉去看望金烏大帝一般,這算是一種相似的送彆嗎?
他們平淡交談可若是傳出外界,一定會掀起滔天波瀾,沒有人知道,還有一位青帝在世,又活了過來。
一個是天帝,一個是荒古後十萬年第一人,這樣兩尊傳奇大帝對話,若是被人見到,一定會震撼,這是比史冊上最輝煌的神戰還要驚人的事。
這是一場蓋代強者間的對話,他們言語不多,但是卻涉及到了大道、長生等各種禁忌話題。
青帝闡述了他的道,而今也許隻有荒塔還有仙鐘可以容下他的元神,這遠比凰虛道的父親將己身與鳳翅鎏金鏜熔煉為一體要強甚很多。
青帝鎮堊壓荒塔內的神域,在那裡開辟出一個小型神域,欲向仙域演化,他想在這人間開辟出一個可以長生的仙界。
不得不說,青帝驚豔古今,真的太強大了,要以一己之力演化出太古皇無比渴望的仙域世界。
不求人,不借外部諸天力,而是要自己開創、造化出一個真正的仙域,驚人而逆天。
兩人談論大道,細述長生法,可以說甚是投機,平淡的話語中蘊含堊著無上至理,有互為知己的感覺。
“那還隻是一個失敗的世界,在荒塔中,我的生命雖然流逝緩慢,但終究是一天天在耗去,當有朝一日我再現人間時,就證明這條路走不通了,那時就是我最後一搏的時候了。”
青帝說完站起身來,向徐玉告辭,同時彆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道:
“道友保重。”
徐玉點頭,就此離去,返回了天庭,一坐就是上千年,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更老了,血氣日損。
白發披肩,舉世茫茫再也見不到一個故人,徐玉儘顯疲態,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一個人屹立在熟悉的天宮中,可是昔日故人的座位卻空空蕩蕩,亦如他的心,空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