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指的無疑是時一沅。
祁沁語覺得他自以為是提出的條件很可笑,輕嗤道:“我隻接到了帶你回去的命令。”
言罷,她伸手抓過祁煥的肩膀,不由分說帶他上了風行隼。
無處不在的風息漸漸遠去,時一沅壓下淩亂的發絲,對著空中揮了兩下手,“再見了,小少爺。”
她拉起兜帽遮住麵容準備離開,忽然聽到身後的湖麵蕩起細微的星力漣漪,轉頭看過去。
銀閃閃的草地上不知何時站了個女人,她身穿青花瓷樣式的及膝旗袍,墨色的長發盤起,兩枚珍珠耳墜倒映著湖麵粼粼的波光。
此時,她抬著手,拾起從湖裡飛起的星螺,屈指彈了兩下。
空洞的幽音穿越靜謐的山林傳入時一沅耳中。
她沒什麼興致地收回視線,轉身準備離開。
站在湖邊的女人卻忽然開口,“你和祁煥是朋友嗎?”
時一沅背對著女人翻了個白眼,她現在很累,隻想馬上回去吃阿德萊特做的美食,並不想玩無聊的問答遊戲。
但藏在暗處的影子虎視眈眈,她如果不乖乖配合,少不得要爆發衝突,隻好忍下心頭暴躁的情緒,小聲道:“你是?”
“我是祁煥的母親。”祁夫人側過身,保養精致的麵容暴露在弦月的清輝之下。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眉宇間沉澱著與外表不符的雍容與威嚴,說話時隻把餘光瞥向時一沅,已然習慣了高高在上地俯視眾生。
時一沅故作驚訝地捂著嘴,“您真年輕,完全看不出來。”
祁夫人沒有因為她的吹捧而喜悅,語氣淡淡道:“你接近祁煥想得到什麼?”
時一沅眨眨眼,老實回答:“我沒錢,想讓他請我吃頓飯。”
祁夫人微蹙起眉,似乎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隻是這樣?”
時一沅捏著衣角小聲道:“我遇見他的時候已經餓了好幾天,他看起來很有錢,應該不缺我一頓飯,如果冒犯了他,還請您見諒,我沒有彆的意——”
話還未說完,一片亮閃閃的東西便飛了過來,時一沅手忙腳亂接住,定睛一看,是張不記名星卡。
她的眼底掠過一抹微光,語氣卻遲疑道:“這是……”
“三百萬,夠你在小芒星安身立命了,從此以後消失在祁煥麵前。”祁夫人直接闡明目的。
繼‘豪門千金竟是我’的狗血劇情之後,她又要經曆‘惡婆婆砸錢要我離開她的寶貝兒子’的戲碼了麼?
時一沅捧著天上掉的錢,眉開眼笑道:“好的呢,夫人。”
祁夫人聽著她諂媚的語氣,扣了扣手中的星螺,漫不經心道:“滾吧。”
時一沅捏著星卡的動作頓了頓,語調微緩:“好的呢。”
她把星卡塞進口袋,消失在昏黑的森林裡。
已經出了星芒森林的祁煥聽著星螺裡傳來的對話,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風行隼背上。
祁沁語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眉頭堆得極高,翕動著唇瓣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讓風行隼加快了飛行速度,地麵的民眾看到快速掠過的風行隼群,接連發出驚呼聲。
祁煥被帶進私人莊園。
賞心悅目的花園草坪上,平時跟著他的保鏢一個個打著赤膊跪在地上,垂頭握拳默默忍受抽在背上的鞭子。
辛辣的味道撲鼻而來,夾雜著淡淡的鹹。
祁煥瞳孔微擴,厲聲嗬斥道:“住手!”
揮鞭的保鏢恍若未聞,像機器人一樣不斷重複鞭打的動作。
祁煥咬著牙將要上前,卻被祁沁語拉住了臂彎。
她冷淡道:“他們身為你的保鏢卻沒有看住你,是失職,這是懲罰。”
祁煥憤怒地揮開她的手,“關他們什
麼事?是我自己跑出來的!我又不是金絲雀,憑什麼把我關在籠子裡?”
祁沁語這次沒有拉他,而是釋放星力把他捆住,牢牢定在原地,“這些話,你對我說沒用。母親回來之前,你就在這兒呆著吧,好好體會任性妄為的後果。”
話落,她大步進了彆墅,等候許久的醫生和傭人站在一排,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讓自己變成透明人。
祁煥死死盯著那些揮起又落下的鞭子,眼底漸漸爬上血絲,一股暴戾的情緒盤旋在他心頭,卻又被某種力量牢牢囚住,隻能在他的胸腔裡打轉。
在一聲又一聲的鞭打中,天邊吐白,束縛著祁煥的星力不知何時消失了,渾身染血的幾個保鏢被人抬了下去,他像行屍走肉一樣回到房間。
垂首坐在沙發上,祁煥腦子裡一片空白,耳畔還殘留著未褪的鞭打聲。
好累。
為什麼是我。
憑什麼是我。
我不是傀儡。
我不是囚徒。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滴滴滴!
光腦傳來清脆的提示音,祁煥像被一擊重錘砸在了腦袋上,恍然回過神來。
他摘下光腦手環,本想直接丟出去,卻意外看到了來訊備注——季沅。
季沅?
她不是收了母親的錢,要永遠消失在他麵前嗎?
祁煥捏著手環,五指鬆開又握緊,接連幾次之後,他咬著牙展開了光屏,好幾條消息躍進了他的眼底。
【季沅:祁煥,你還好嗎?我剛從星芒森林裡出來,裡麵不能用光腦,好麻煩O.O】
【季沅:對了,你離開之後,有個自稱你母親的人突然出現,還給了我三百萬要我消失在你麵前……】
【季沅:她是你母親嗎?我怕被她給摁下了,沒敢拒絕QAQ,但無功不受祿,更彆提你還在我最落魄的時候請我吃飯,我把錢還給你噢~】
【季沅:[轉賬3000000.00]】
【季沅:我找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了,現在不缺錢啦~有緣再見,到時候還是朋友噢:p】
祁煥盯著光屏上的五條消息,緊繃的雙肩緩緩放鬆,想要揚起唇瓣笑一下,眼淚卻先滾了下來。
他像個終於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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