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沅轉過身,把手中的書簽放回原來的書頁,漫不經心回答:“自然是好奇你在我這兒得了消息,會告訴什麼人。”
簡單一句話徹底敲碎了沈執心頭的最後一絲幻想,他看著收了笑的女孩,緩緩吐出一口氣:“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有問題的?”
他的身份背景是乾淨的,入學後也足夠小心,與烈哥和韻姐聯係也是通過星螺。
隻有今天的消息太重要,他想知道韻姐準備怎麼救烈哥,又清楚在星螺上問這些他肯定不會說,所以親自走了一趟。暴露的話,隻能是今晚姬青沅跟蹤他。
可這個結果又與她主動透露消息的行為相悖。
時一沅把《圖騰家族發展史》放回書架,轉過椅子解答他的疑惑:“自然是那天在血色禁地你想救蘇宇微不小心泄露的一縷黑色星力讓我察覺到了異樣。”
幽影貓凝聚的星力也是黑色的,可來自令牌的黑色星力太過特殊,儘管隻出現了一瞬,還是被擁有強大精神力的時一沅捕捉到了。
她當時隻是懷疑沈執有可能是魁梧男人的同夥,入學星曜軍校是為了與他們裡應外合,方便進入血色禁地偷獵。
這樣的人也不止他一個。
不曾想,她和祁煥陰差陽錯被赤狼擄走,在地下室裡交手的時候,羊毛卷青年被迫動用了從令牌裡獲得的黑色星力。
如此一來,她稍稍動動腦子就能猜到沈執和赤狼等人有關聯。
沈執悚然一驚,“是你殺了獨眼!”
時一沅微微揚眉:“反應還挺快,看來是猜到他身上的令牌在我這兒了。”
沈執大汗淋漓。
他原以為姬青沅隻是隱藏了差不多六級的戰力,未料她連身為七級天賦者的獨眼都能殺死。
獨眼的確隻有七級,但他乾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活計,身經百戰,還是黑色天賦者,真到了生死關頭要搏命,戰力絕不遜色於八級天賦者。
據論壇上傳出的消息,殺死他的人隻用了短短數分鐘,獨眼身上沒有多餘的傷口,是割斷頸動脈一擊斃命而死!
這種程度的絕殺,彆說是八級天賦者了,九級天賦者都做不到,隻有可能是超凡境界的天賦者。
姬青沅!
她隻有十八歲!
且覺醒擬態不到三個月,怎麼可能是超凡境界的天賦者?
沈執覺得自己像被一隻大手掐住了喉嚨,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姬青沅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他,是料定了他不會傳出去。
而能夠保守秘密的——隻有死人。
沈執身上的衣服徹底被汗水沾濕,豆大的汗滴接連從額前滑落。
時一沅見他如此緊張,輕笑了聲道:“怎麼怕成這樣?我又不吃人。”
這簡直是個冷笑話。
她比吃人的怪物還可怕!
戰鬥中那一瞬間星力的變化都能察覺到,如今還在他麵前自爆底牌,沈執不覺得自己這個綁架犯的同夥能得到什麼好下場。
他強行咽下一口唾沫,努力找回聲音:“你、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做什麼?”
姬青沅如果想弄死他,不必到他的宿舍來跟他說這些,在他今晚出去見韻姐的時候就能當場把他給摁了。
時一沅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沈執不敢違背她的命令,僵硬地挪過去坐下。
大小姐顯然頗為滿意他這麼聽話,又重新端出笑容,“那枚令牌是什麼?”
想問令牌的作用嗎?
沈執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隻知道能增幅我的戰力,加快我的修煉速度,而且不會像過量吸收黑色結晶那樣
使天賦者喪失理智,它進入我的體內,還會自發吸收星力,緩慢成長。”
“沒有副作用?”時一沅反問。
沈執想了想,“如果非要說副作用的話,喜歡吸收黑色結晶算不算?”
“你也是黑色天賦者?”時一沅再問。
沈執再次搖頭:“我沒有吸收過黑色結晶,所以它對我的修煉增幅效果有限,藏在我體內的數量也不多,隻有關鍵時刻才會使用,沒想到那麼細微的變化也被你發現了。”
他當時是覺得在場幾人不可能察覺那麼細微的星力變化,又無法眼睜睜看著蘇宇微死在自己麵前,才會去救他。
早知道就不去救那個自大狂了,而且最後還不是他救的。
沒有說謊。
赤狼手下的人倒是一個比一個老實。
不過,這一個兩個的都對黑色令牌一知半解,想知道更多,估計要直接問赤狼。
時一沅瞧了眼小心翼翼躲在他肩後的幽影貓,“你想救赤狼嗎?”
沈執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好一會兒了才反應過來,“你……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幫他從棠溪晟手裡逃出來,但從今以後,你得賣身給我。”她笑著對幽影貓抬起手。
黑乎乎一團的小家夥瞪著圓溜溜的貓眼兒,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可不等它跳進時一沅的掌心,貓崽兒便仿佛察覺了有人要與自己爭寵,邁著小短腿從她肩後走出,對著幽影貓發出低低的嗷嗚聲。
沒有多大威力,卻充滿警告。
上位擬態的威懾嚇得幽影貓渾身炸毛,立即收回踏出去的前肢往沈執身後躲!
時一沅不料自家貓崽兒能有這麼強的威懾力,屈起手指彈了彈它的眉心,“從哪兒學來的?這麼霸道?”
之前還用爪子勾她的頭發,她捏著它的小短腿教訓了好幾次才改過來。
小奶貓不服氣地嗷嗚一聲,一腦門紮她頭發裡,試圖用這種顧頭不顧腚的方式抗議她即將寵幸其他貓貓的意圖。
時一沅向來是拿這個小壞蛋沒辦法的,隻好替它順了順毛,餘光則瞥向神情有些呆滯的沈執,“想好了嗎?用你的命換赤狼從棠溪晟手裡逃出來。”
沈執如夢初醒般回過神,想不通自己的命為什麼能
被這位大小姐看上,但有機會救烈哥,他不可能不答應,立即回答:“好!”
時一沅意味不明道:“看來你和他關係匪淺。”
再次被她一句話試探出了深淺,沈執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
他輕抿了下唇道:“隻要能救出他,我這條命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您大費周章買了我的命,總不至於是為了殺我吧?左右都是活著,怎麼活不是活?”
其實他知道,韻姐根本沒有把握救出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