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少女一次又一次的把鋒利的匕首刺進男人的身體裡,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刀刃都會帶出血液。
鮮紅的液體染紅了雙手,血液飛濺落到月光一般淺金色的長發上,少女整個人像是染上汙漬的白布,汙漬順著纖維將自己的顏色鋪上了白布的每一寸。
心臟,喉嚨,眼睛……
阿藥用力的睜著眼,偶爾有飛濺的血液濺到眼裡也不去管。她接著微弱的月光,揚起手臂,一次又一次的把刀刃刺進男人的要害。
揮動著的手臂像是震動的翅膀。
金絲雀扇動著並不結實的翅膀,一下一下的拍在堅硬的籠子上,即使羽毛掉落,雙翅被血液染紅也沒有停下。關著小鳥的籠子發出細微的呻/吟,裂開了小小的縫隙。
她成功了……
在阿藥得知秀井要帶著她離開時茫然無措了一段時間,等她認清事實後,‘殺了秀井’——這樣一個想法占據了整個腦袋。
所以她才回在男人出門後把匕首藏到了袖子裡。一路上表現的乖巧聽話,一副完全認命隨便處置的表現。
可實際上,那些都是裝出來的。秀井把她當做寵物,那她就順著對方,表現的像一隻外表漂亮,性格溫順像的好寵物。
而就算是體型小巧,性格溫順,叫聲如唱歌般討人歡心的金絲雀也並不如外表那柔軟順從,沒有攻擊性。
金絲雀並不是誕生時就被人類所圈養的,它們在野外需要自己捕食獵物,自己搭巢築窩搶地盤,自己麵多自然中的所有危險。
看起來精致小巧的啄,尖端實際上和大部分鳥類一樣鋒利。被啄上一口就算不出血也很痛
在不小心摔到赤井懷裡的時候她下突然就覺得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阿藥已經忘了自己怎麼從袖子裡抽出刀,又是怎辦把人放倒的了,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弄了一身血,還帶著溫度的液體濺到皮膚上引起被火灼傷著的錯覺,即使現在那些血液也沒有冷下來。
“……”阿藥再一次拔出刀刃,隻是這一次她把手抬到一半就沒有力氣繼續動了。整個手酸痛不堪,因為疲勞而無法控製的顫抖從指尖蔓延到肩膀。刀柄從手心滑出包括刀刃都被染紅了的匕首掉了下去,砸到靜止不動的男人身上後滾落到地上。
原來鬼的血也是熱的啊……
阿藥用儘最後的力氣從男人身上下來,幾乎是用爬的挪到了石頭旁邊,把滾燙的額頭貼上了岩石堅硬冰冷的表麵。
剛剛渾身都像被點燃的感覺不是錯覺,她又開始發熱了,原本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可這麼一番折騰下來那股像是要把人融化的高溫再次席卷了全身。
阿藥多一刻都不想和秀井待在一起,可是她現在的身體連正常走路都辦不到,現在隻有原地休息慢慢恢複體力了。
期間阿藥一直努力撐著精神,緊緊的盯著地上的赤井,剛開始就連風把男人的衣服吹動了一個角她也會被嚇一跳。
相處了一段時間,人類少女總覺得惡鬼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殺死。可她觀察了許久地上的男人也沒有要詐屍的跡象。
這時的阿藥才放心了些,疲憊歎吐出一口氣。
看來心臟千瘡百孔的情況下即使是怪物也會死啊。溫熱的血液,跳動的心臟還有外貌,這三點或許是惡鬼和人類最為相似的地方。
精神放鬆下來之後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嚇人的想法。
——乾脆就這樣留在這裡好了。
腳很痛,身上也熱的像是要燒起來了。好累啊,完全不想動。
小淳……說起來父母死後動不動就生病的她會變成拖油瓶的吧?這樣一來……乾脆直接死在這裡好了,隻要不回去,不吃藥,她的這副身體大概就撐不了多久了。
所以……乾脆死在這裡算了。
腦子裡渾渾噩噩的這麼想著,阿藥轉了個身,側靠著身後的巨石,將滾燙的臉頰貼了上去。
“啊……真是的,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