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定州正好有這個條件 。
不破不立 , 定州洪災 , 死傷無數 , 還有很多人逃離家鄉 , 田產房屋都已經被洪水淹沒 , 成為無主之地 , 正好分配 。
如果定州能夠成功 , 等得他日收回了橋州 , 也可將那些被葛家軍占據的土地 、
還有舉家逃亡或是死絕的土地收歸官府 , 然後分給無地的百姓種植 。
百姓隻有耕種權 , 沒有所有權 , 不能租賃買賣 , 也就防止了他們這些因自身或是外在因素失去土地 , 重新變成佃農 。
鄭深和陶建華對視一眼 , 都覺得有些驚世駭俗 : “ 大人心善 , 隻是這事朝廷恐怕不會同意 。“
“ 他們同不同意不重要 , 當初他們既已拋棄了定州 , 拋棄了這數百萬百姓 , 那以後定州的事 , 他們說了不算 !“ 陳雲州背著手 , 眼睦望著窗外 , 語氣格外的平靜 。
但這平靜中卻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震撼 。
陶建華咽了咽口水 , 驚訝地看著鄭深 , 他們還沒提呢 , 大人就自己愚通了 ?
這 …...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 。
陳雲州回過身 , 看向二人 : “ 兩位大人怎麼看 ?“
陶建華愣了下 , 忽地下路 , 拱手行了個大禮 , 激動地說 :“ 屬下願追隨大人 。
鄭深也跟著跪下行跪拜大禮 。
如此鄭重 , 已是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
「 兩位快快請起 , 我們之間無需行此大禮 ! “ 陳雲州將二人攙扶起來 , 歎道 ,“ 這次我準備拿下定州 , 不會歸還給朝廷了 , 如此下去 , 朝廷怕是容不下我了 , 因此我們得早做準備 。“
從朝廷水淹定州這消息傳出後 , 陳雲州心裡就憎著一股火 。
他想了許多 , 如果他救助了定州百姓 , 又將定州還回去給朝廷 ,
豈不是又將定州百姓推入火海中 ?
朝廷能舍棄定州一次 , 就能舍棄第二次 。
而且不光是定州 , 他們慶川也一樣 , 隻要有需要 , 隨時都可能被朝廷放棄 。
他不能將自巳 , 將慶川無數信賴他的百姓 , 友人 , 下屬們的身家性命都交給這個腐爛到底的朝廷手上 。
朝廷靠不住 , 亂軍靠不住 , 他們唯一能靠的隻有自己 。
所以哪怕這條路上充滿了荊棘和坎坷 , 他也隻能勇往無前 。 他唯一要讓自己謹記的就是不忘初心 , 不要被權力和欲望蒙住了眼睛 , 迷失掉自己 , 最後淪為跟嘉徵帝 、 葛鎮江一樣可悲可恨的人物 。
陶建華二人站起來 , 笑道 : “ 大人早該想清楚了 , 我們也早該醒悟了 。 這混賬的朝廷 , 這狗日的葛家軍 , 一個兩個都太不是東西了 。“
陳雲州拍了拍二人的肩 :“ 此事咱們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 如今正是積薄力量的時候 , 高築牆 , 廣積糧 , 緩稱王 , 這時候不要與朝廷鬨翻 , 以免腹背受敵 。“
鄭深讚許地點頭 :“ 大人考慮得甚是 。“
隻要他們慶川不旗幟鮮明地站出來反了朝廷 , 那他們就還是朝廷的 「 臣子 “ &
廷就會先攻打龔鑫 、 葛鎮江之流 , 給他們更多的時間發展 。
等他們這幾方亂戰 , 回頭他們再尋機撿漏不好嗎 ?
三人說開了 , 陶建華的心情都豁然開朗了 , 他也不攔著陳雲州去曲安鎮了 : “ 下官去給大人準備些藥物 。“
說完就興衝衝地跑了 。
等他走後 , 鄭深看著陳雲州問道 :“ 大人 , 這事要不要跟林將軍他們通通氣 ? 林
將軍他們定然是會追隨大人的 , 儀州的盧照也有這個意思 , 唯一麻煩的就是興遠的錢清榮 。 此外 , 等得定州恢複元氣之後 , 朝廷必然會派人來接手定州 , 這事也當早做打
陳雲州想過這個問題 :“ 這次我去看看 。 朝廷水淹定州 , 定州上下對朝廷的怨言肯定很大 。 若這其中有可用之才 , 就將他們提拔起來 , 擔任定州各個要職 , 回頭再向上舉薦我們的人擔任定州知府 。 若朝廷非要派人來 , 要麼歸順我們 , 要麼就隻能讓他們發生意外了 “
定州水患是怎麼回事 , 朝廷這些官員會不清楚嗎 ?
當初他們既沒阻止朝廷做出這樣狠毒的決定 , 如今又有何麵目來做定州的父母官 ? 他們就不虧心嗎 ?
陳雲州既然決定走上這條路 , 那就得摒棄掉婦人之仁 , 該狠的時候就得狠 ! 否則一旦事敗 , 死的可不隻是他 , 鄭深 、 陶建華 、 童良父子 、 林欽懷 、 柯九 …... 凡是跟他走得近的 , 隻怕都要死 。
鄭深見陳雲州心態轉變得如此之快 , 便明白他心裡肯定是自己想了很久這些問題了 , 也想到了各種應對之策 。 跟著一個仁義 , 走一步看三步 , 不驕不躁的主君 , 乃是他的幸事 。
“ 那我祝大人順心如意 , 慶川有我和陶大人 , 您儘管放心 。 不過此去曲安鎮 , 多少有些風險 , 大人雖武藝高強 , 可雙拳難敵四手 , 大人還是多帶些人吧 。“
陳雲州想好了 :“ 我把童良也一塊兒帶上 “
既然要聞出一番大業 , 那童良現在的見識就不夠 。
陳雲州打算將他帶在身邊教導一番 , 改掉他身上的土匪習氣 , 學習如何當一名有勇有謀的將軍 。
「“ 也好 , 有他在 , 大人的安全無虞 。 “ 鄭深笑道 。
童良對陳雲州有多信服和敬重大家都看在眼裡 , 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
第二日 , 陳雲州就和童良一道帶著第一批物資奔赴了曲安鎮 。
他們到的時候 , 定州難民還沒來 。
陳雲州找來鎮長說明了情況 , 鑒於曲安鎮的百姓不願意搬離 , 陳雲州就讓鎮長發動百姓在曲安鎮以西十裡 , 跟橋州 、 懷州交界的地方砍伐樹木 , 大根的木料做房子 , 其他的枝椏葉子通通曬乾 , 以做燃料 。
此外 , 為防止難民無秩序的進入 , 他們還用木頭立了一道牆壁 , 隻留一道門 ,
兩邊貼上官府的告示 。 木頭牆壁上方還設計了幾個堡壘 , 這樣方便士兵們在上麵競崗 , 遠咱 , 觀察這些難民什麼時候來 , 到時候他們在上麵也可指揮引導難民 。
曲安鎮的幾乾百姓 , 還有陳雲州帶去的兩乾多人展開了緊鑼密鼓的建設 。
因為是臨時居所 , 建的房子不用那麼複雜 。
按照陳雲州的要求 , 南西北各建三處 , 身體無異樣者進入西邊一營 , 身體輕微不舒服者進入北邊的二營 , 身體非常差的重症患者進入南邊的三營 。 若是有家屬後行 , 愚要
安置在一處的 , 那隻能去三營 。
先將人員分流 , 然後再從一二營中召集一批熱心腸的誌願者 , 負責營地的衛生 、 消毒 、 飲食等日常工作 , 最後再從其中選拔一批認真負責 、 行事公允的人擔任監督者的角色 。
此外 , 還可從這些難民中找出大夫 、 泥瓦匠 、 粉刷匠 、 木匠等具有專業技能的人 。 讓他們出來擔負治病 , 建設營地等事情 , 如此一來 , 到時候這個難民所就可自行運轉了 。
不過這麼片地方恐怕也容納不下太多的人 , 所以身體健康者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再建一個營地 , 他們在新的營地中呆個三天 , 若沒有其他任何症狀就可以返回定州了
這樣不斷地有人回定州 , 有人來這裡 , 營地的人數不會無限製的增長 , 從而避免了人數太多引發的騷亂暴動 , 也能早日重建定州 。
陳雲州一邊擬定每一條具體的措施 , 一邊解釋給童良聽 。
童良聽得頭都大了 , 他寧願出去紮一個時辰的馬步 , 也不願意在這裡聽這些天書 。
陳雲州很無奈 , 也就是童良 , 換了彆人他可沒這耐心 。
“ 坐下 , 你想當大將軍 , 帶更多的兵 , 不懂這些怎麼行 ? 治理地方跟帶兵打仗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 不能光衝鋒就完了 , 你還得想辦法讓這些人信服 , 聽你的 。 說到底 , 都是用人之術 , 驅下之術 。 打下城池之後 , 如何安撫百姓 , 快速當地百姓安心 ,
接納你們 , 也是一門學問 。“
童良背趴在桌子上 , 抓了抓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