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奧古斯都背後的男人(1 / 2)

尤摩揚合眾國境內。

自給克哈Ⅳ人民帶來沉重創傷的克哈之隕事件發生以來,已經過去了一年半的時間。這段時間,僑居尤摩揚的兩千三百多萬克哈人用淚水與汗水澆灌了他們腳下貧瘠而多山的土地,開墾荒地,築起城市。

這一代的克哈人逐漸在遠離故土的異國他鄉生根發芽,當新一代的孩子出生時,他們就隻能從父母對往昔的追憶和優美的歌謠中回憶克哈Ⅳ的水銀之城與翠色蔥蘢的原始森林。

群山環抱的新斯蒂爾靈主城多少還有些許舊日克哈首都輝煌燦爛的影子,市中心建築密布,樓宇林立。白銀色的建築物高度由最中心的市政府塔樓、克哈議會圓形議廳、自治領最高法院依次向城市外圍的民居與工業建築遞減,恰如一滴水滴滴入河流中蕩起的、同心圓形的漣漪。

與克哈Ⅳ那些由殖民地時代定居點興起的城市不同,新斯蒂爾靈沒有帶有舊時代痕跡的內城牆與交錯複雜的城市交通網。

新斯蒂爾靈的城市布局遵循嚴格詳細的規劃,地標建築、道路、居民建築以及每一塊磚在鋪設前就已經規劃完畢。整個新斯蒂爾靈城的交通網宛若一個個棱角分明的、邊界重疊的柵格與斜線,是一座規整對稱但稍缺靈動的城市。

由於尤摩揚氣候多變,颶風與暴風雨等極端天氣令那些環境穩定氣候適宜的地區變得彌足珍貴。使得尤摩揚即使是作為一個多平原的星球,土地資源也相當的稀缺。人類必須絞儘腦汁地利用寶貴的土地,於是由高層居民樓的居民區替代了克哈人已經習慣的居民社區與畜牧業合作社,成為他們居住與日常生活的憑依。

此時正是當地時間的清晨,正在升起的太陽營造了一副恢宏壯麗的景象,在大氣層中折射的長波長光線在尤摩揚亮橙色的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道如同柑橘脈絡一般的紅橙色細線,有如血橙的切麵。時而劃過的流星雨一閃而逝,仿佛明滅的焰火。

在美麗的背景中,銀白色的寰宇高樓折射著鮮明的橙紅色光芒,猶如是一座透明的水晶之城,高樓是尖頂組成一道鋸齒狀的地平線。

城市的儘頭是由方形玻璃與鋼鐵建築構成的晶礦加工廠、瓦斯精煉廠與重工廠,使用尤摩揚反重力科技懸浮於城市之上浮空星際連接著從行星地表到太空軌道往返不息的航線,幾千英尺長的拖運駁船也像是遙遠天邊黑色的點。

看起來,繽紛絢麗的城市與橙色的天空都是靜止不動的,美如印象派畫家所作的畫。

奧古斯都站在有方形石磚鋪就巨大圓形廣場的中心,身邊佇立著勳帶飄飄的革命軍士兵。這座廣場的位於新斯蒂爾靈城的最中心,處在城市的三座地標建築間,高大的紅色城牆環繞著整個廣場。

囊括了市中心五分之一麵積的中心廣場沿用了斯蒂爾靈城市廣場的名稱,以奧古斯都祖父之名來命名。同時這座廣場上也並非是空蕩蕩的,其上還原了克哈的參議院議院與原本用來埋葬多名蒙斯克以及大貴族的墓地,而現在這裡則埋葬千萬個犧牲的革命軍士兵。

廣場的最中心豎立著奧古斯都祖父的黃銅雕像,這個麵容冷峻的短發男人穿著一件長袍,腳邊臥著兩匹雙目圓瞪的斯蒂爾靈狼。目光越過這座雕像就能看到其後數萬塊頂部刻著十字架的黑色墓碑,每塊的墓碑前都有著一束鮮花。

一塊高大的紀念碑上鐫刻著來自地球幾百年前的一句話:你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你們的功績與世長存。

這片墓地埋葬著克哈之戰、戴拉裡安戰役、塔桑尼斯之戰以及在瑪·薩拉犧牲的戰士。有一部分戰士的遺體並沒有被奪了回來,葬在這裡的有他們的遺書、遺物或是一杆被封存的槍。

犧牲者中年齡最小的隻有十六歲,最大的是五十五歲。他們之中許許多多的人在加入革命軍以前從未想過自己這一輩子會有拿起槍的那一天,有人甚至沒見過槍和被打得粉碎的屍體。

他們有許多的身份,父親、兒子、丈夫、妻子......愛國者、懷著大無畏奉獻精神從軍的熱心誌士又或者是純粹是被氣氛所感染的社會渣渣和想要接機翻身的投機主義者。但現在,這些人都隻有同一個身份了。

奧古斯都正穿著他那件在克哈、亡者之港與瑪·薩拉一直伴隨著自己的深灰色大氅,抬頭看著廣場圍牆外的天空與城市。

新斯蒂爾靈被稱為山間的銀色城市、純淨的水晶城、克哈人庇護地、最後的純淨之所。

在奧古斯都帶著革命軍艦隊義無反顧地深入深空以後,安格斯與他的幕僚們兢兢業業地重新築起了一座足以為他們的人民遮風擋雨的庇護之所。

克哈技術純熟的工匠、各行業最尖端的學者以及一個民族的根基——最普通的人都免於與母星一同毀滅,他們很快就用自己的雙手與智慧重鑄克哈人的尊嚴。工業與實體經濟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複蘇,恥辱與仇恨使得即使是對複仇不抱什麼希望克哈人們也開始努力工作。

尤摩揚的克哈人奉行著他們幾近偏執的信條,那就是要從泰倫聯邦的手中奪回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

輕風拂過青磚紅牆的廣場,空氣中有著尤摩揚特有的奇異的芬芳。這種沁人心脾的芬芳有緩解緊張情緒的作用,這也是尤摩揚人遠不及凱莫瑞安人脾氣暴躁的原因。這裡的人既不高傲也不冷漠,他們總是微笑待人。

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座架在半空中的列車軌道,一輛時速超過三百英裡的列車一晃而過。

奧古斯都知道那輛列車上正滿載趕回家人身邊的革命軍艦隊士兵。對於這些跟隨著奧古斯都在宇宙中戰鬥與航行了如此之久的的士兵而言,他們一定是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返回了家人的身邊。

戰艦上一成不變的訓練與不見天日的壓抑氛圍使得艦隊中的心理問題和各種各樣因異星環境而爆發的疾病一直伴隨著這些勇敢的戰士,長達幾個月乃至一年暗無天日的超時空航行對任何人的意誌都是一種磨練。

現在,在奧古斯都與沃菲爾德的安排下,革命軍中的克哈裔士兵可以分批的登陸尤摩揚與家人團聚,就連亡者之港、瑪·薩拉甚至是再社會化士兵都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假期。

相比於那些埋葬在奧古斯特廣場上的戰士,列車上的革命軍士兵可以帶著自己所要取得的榮耀回到家人的士兵,他們下車時自有著熱情的尤摩揚護國軍軍官與漂亮的姑娘們手捧鮮花迎接,每個人都能獲得青春女孩的一個吻。

奧古斯都把視線從駛過的懸浮列車上收了回來,目光最終坐在了正站在墓碑前的瑞克·基德,他不久前剛剛埋葬了自己死在拜舍爾的副官和為了保護自己的士兵。

龍德斯泰因沉默地佇立自己的兩個叔叔、四個侄子與父親的墓前。哈納克正抱著珂特·約瑟芬的墓碑嚎啕大哭,大概是在緬懷自己與對方在圖拉西斯Ⅱ號新兵訓練營時爭搶食物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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