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擔心,回去上課吧。”
“周老師血壓太高,暫時暈倒了,經過治療,很快就能好轉,再回學校給大家上課。”
很快,學校就有安保人員趕來,帶著擔架,熟練地將那具完全沒有起伏的屍體抬走。
他的脖頸折成一個奇異的角度,空洞的頭顱裡還殘留著幾縷五彩輝光,顯然死透了。
“高血壓……”林璨大受震撼,誰說不是呢?
顱內高壓,直接爆炸,名副其實的高血壓。
趕來的老師溫柔安慰:“彆怕,習慣就好了。”
“周老師很快就會回來的。”
書法課老師叫周驥,同事都稱他周老師。
林璨:“……”
這能習慣嗎?誰能習慣這個啊……
不過,周老師真會回來嗎?
“周老師被送去醫院了嗎?”
“我們能不能去看他?”薑予安問。
“不是醫院,是城主府。”
“城主府禁止探視,如果很擔心他,可以等周老師出來再去看他。”老師解釋道。
“城主府在什麼地方?”薑予安又問。
“……”老師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需要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平時也用不上。”
等老師把他們送回教室,林璨小聲問:“城主府,是不是你家?”
畢竟,城主是原相離。
“應該不是。”薑予安昨天沒在老宅發現什麼異常,除了沒有地下遊泳池,和現實中的老宅幾乎一比一複刻。
泳池是原相離後來改建的,這裡的老宅應該是二十幾年前的原家老宅,沒有停屍間,周老師的屍體拉過去也無處存放。
林璨:“我覺得那裡可能有重要的信息。”
薑予安點頭,畢竟能治好“高血壓”,肯定很重要,看周老師會不會回來上課就知道真假了。
“對了,我哥哥馬上要開演唱會了,給我們留了座位,你要去看看嗎?”林璨問。
薑予安點頭:“可以。”
演唱會現場有很多人,又容易讓人情緒激動,會不會有聚眾“高血壓”事件?可以多撿一點腦漿寶石。
林璨不知道薑予安的想法,隻有一種賣安利並成功了的快樂,一心開始期待演唱會。
她從來沒有見過哥哥站在舞台上的樣子,不親眼目睹,總覺得林皎變成頂流,非常不真實。
放學後,原宗霖開車過來接孩子,本來會來的原相離缺席了。
“大哥有事要忙,今天加班。”原宗霖幾乎瞬間猜到了兒子在找什麼,生出一點酸意。
“他在城主府嗎?”薑予安問。
“對……安安都知道城主府了?真聰明。”原宗霖誇道。
“安安今天在幼兒園都學了什麼?”
“玩得開心嗎?”
原宗霖一路上都在詢問,引導自家孩子說話。薑予安偶爾回答
幾句,原宗霖便很高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回家之後,立刻進廚房做飯。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等你一起吃晚飯。”
原宗霖中途還給原相離打了電話。
“今天他不回來吃晚飯了,咱們一起吃,然後爸爸教你畫畫,好不好?”原宗霖心情更好了。
“好。”薑予安點頭,隻要有空,他也願意學點新東西,原宗霖的畫技很好,如果能學會一些,以後總能用上。
原宗霖從年幼時開始打基礎,畫技純熟,但他從來沒有教過學生,一時沒有什麼頭緒。不過,既然要教,就要教孩子喜歡的畫法,以興趣為主。
他分彆畫了國畫、水粉,又找出家裡以前的油畫,甚至畫了幾個卡通小人,再問薑予安想學哪一種。
薑予安:“都學。”
他以往沒有時間學這些,終日修煉,如今這個世界不能修煉,打發時間也好。
“好。”原宗霖便從調色開始教起。色彩,是繪畫的靈魂。顏料的搭配,可以調出許多不同的顏色,原宗霖手把手教導,講解,薑予安認真聽了進去。
原相離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樣和諧的一幕,他注視著父子二人相處的樣子,眼神幽深,眼瞳上生出一層漆黑的虹膜,有種非人的怪異感。在那兩人注意到他的時候,異象消失,一切如常。
“我回來了。”
“大哥,飯菜還熱著,你自己端一下。”
“好。”
原宗霖見天色已晚,昨天被按住的念頭又重新生出,今天總該輪到他了吧?
雖然有崽,但崽像大哥親生的。
“安安,今晚……”原宗霖還沒說完,原相離便出口打斷:“安安今晚照舊,你睡得沉,顧不上給他蓋被子。”
“是。”原宗霖歎了口氣,然後看著崽跟著原宗霖走了,那種大哥生了兒子的感覺更強烈了。
“我想去城主府。”
回房間後,薑予安主動告知原相離。
原相離有種古井無波的平靜,像一潭深泉,語氣帶著訓誡意味:“不要試圖觀察這個世界,了解越深刻,與這裡的聯係越緊密。如果你不想永遠留在這裡,就要學會無視異常。”
“你還要去城主府嗎?”原相離問。
薑予安點頭,如果真被困在這裡……他或許會打開其他人的腦子看看裡麵有什麼,最後總能找到離開的辦法。
原相離:“明天放學後,帶你過去看看。”
對於薑予安的選擇,他並不意外。與其讓薑予安自己想辦法,不如直接帶過去。
*
林璨放學,司機等在校門口,替她拉開車門,再送她回家。
在學校待了一天,林璨心情複雜,然後看著豪宅大門緩緩被拉開,兩邊都是穿著女仆裝或者黑西裝的傭人,齊聲道:“恭迎大小姐回家!”
林璨一瞬間腳趾扣地,有種亂入電視劇片場的感覺,救命啊,林皎在搞什麼!
“大小姐放學了!”
“大小姐上學一天辛苦了……”
俊美的管家過來給她拎粉色芭比公主書包,如果林璨不是二年級小學生,穿著美羊羊短袖,這一幕就是偶像劇開場。
林璨隻慶幸自己沒把薑導帶回來,薑導的眼睛就是攝像機,這一幕,如果被其他認識她的人看見,不知道會有多社死。
林璨的臉紅得像番茄一樣,直接跑去找林皎:“哥,你在搞什麼!”
林皎懶洋洋抱著一把吉他,棕黑的頭發在夕陽餘暉下泛著淺金色的光,見林璨衝進來,抬抬眼皮:“我在練演唱會要唱的新歌。”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是說外麵那些……”林璨問。
“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啊???”
“你不是說想要當公主,被豪門親爺爺接回家,做夢都想體驗這種感覺嗎?”林皎有些疑惑。這就是妹妹喜歡的大場麵啊,她看電視的時候,恨不得鑽進屏幕裡。
林璨欲言又止,本來想笑,但眼圈漸漸紅了。誰會記得自己小時候看電視時候說的話啊,再說,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她不像小時候那樣喜歡美羊羊和芭比公主了。
可是林皎的時間停留在過去,他記得林璨的喜好,為她準備這一切。他還是十五歲離家的樣子,一點也沒有長大,記憶也停留在生前。
“怎麼哭了?”
林皎放下吉他,手忙腳亂過來哄。
林璨擦了擦眼睛:“我隻是太高興了。”
“這就高興了?”
“以後還有更多值得高興的事。”
林皎摸了摸她的頭。
眼前的一切越美好,林璨的心緒就越複雜。她想起海底看不見儘頭的屍牆,想起在暴風雨中沉沒的愛麗絲號,想起今天書法課老師炸得四分五裂的頭顱和腦漿。
這種割裂感太折磨了,把一切美好的東西擺在你麵前,再告訴你這是假的,甚至不知道這層漂亮的表象之下具體包裹著什麼。
“你知道城主府嗎?”林璨問。
林皎神色微沉:“知道,你問這個乾什麼?”
“我們老師忽然爆炸了……”林璨解釋了一遍。
“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不用擔心。”林皎安慰道。
林璨:“城主府治病這麼有效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