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玉液乾涸,池中白骨累累,浮著無數斷肢、臟器,不止有人,還有動物……隻是一瞬,就從仙靈妙府,變成了血肉煉獄。
薑予安從房間醒來,對上原相離漆黑得妖異的眼睛。他緩緩眨了眨眼,兩個維度不同的景象重疊,一邊是道觀的血肉天宮,一邊是正常世界的居所。
“你怎麼樣?”原相離問。
他推著輪椅,稍稍向前,能清晰看到薑予安微皺的眉,還有眼中的不愉。
此時,在薑予安眼中的畫麵是——
血肉骸骨堆砌的道宮前,原相離坐著輪椅,一路壓過好多屍骸,他渾然不覺。
這一幕實在讓人倒儘胃口,薑予安猜測是藥仙鼎殘留的影響。他雖然將藥仙鼎封印了,但這座鼎不在房間裡。
“出去做什麼?”原相離問。
“挖東西。”薑予安開始物色工具。
宋鐵豹從沙發上睜眼,發現自己全手全腳的回來了,不由長舒口氣:“太好了,薑導我是在做夢還是回來了?”
原相離道:“回來了。”
薑予安省了說話的功夫,終於想起被燒成丹液的明溪,環視一圈,從沙發另一側看見神色異常蒼白的明溪。
“他好像被燒死了……還有救嗎?”宋鐵豹雖然不喜歡明溪,但也不想看他死。
“不清楚。”薑予安將明溪化成的丹液送進他身體中,明溪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沒有醒。
宋鐵豹簡單說了明溪的概況,原相離讓人把明溪送到醫院,先體檢,再急救,如果身體狀態不錯,就住院觀察。
“去挖什麼?”原相離問。
“藥仙鼎。”薑予安道。不止藥仙鼎,銀杏樹也不在他身邊,可能就在這附近,他決定先去大黃的墳包附近看看。
大黃的靈魂被他帶了出來,薑予安收在識海裡,沒有找到合適的新身體前,並不適合放出來。
原相離與薑予安一同下樓,宋鐵豹雖然平安出來了,隨意一動,身體就痛的要命。
他在夢中多處骨折,應該是夢境對現實身體的投射,和昏迷不醒的明溪一起去了醫院。
天還沒亮,大約淩晨四點左右。
大黃的墳包已經被一棵巨大的銀杏樹取代,這棵樹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樹上掛滿了小罐子,仿佛下一刻就會崩碎。
薑予安將手放在銀杏樹的樹身上,感應到那個蒼老、微弱的靈魂,將係統中儲存的心動值化為實質化的能量,由藥師火淨化之後,再灌進樹中。
在原相離眼中,薑予安手中浮起一團綠色的火焰,蒼翠美麗。隨著火焰燃燒,銀杏樹周圍下起綠色的雨,每一滴都如同翡翠,凝結著濃鬱的生機。
銀杏樹上重新生出嫩芽,迅速生長,變成青綠色的葉片,很快長出亭亭華蓋,綠葉成蔭,樹上的陶罐隨風晃動,撞出清脆的聲音。
一個蒼老、年邁的虛弱靈魂隨著生機注入,重歸少時,最後變成梳成羊角辮的小女孩形態。
她再次睜開眼睛,遙遙與薑予安對視,眼淚從眼眶落下……哪怕這個世界上有藥仙、老道,也會有銀杏、大黃、薑予安這樣的存在。
“你現在還不能脫離樹身,反正身體也不能用了,以後當樹妖吧。”薑予安提議道。
“好。”錢小香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能當一棵樹,注視來往的人,來往的貓……這樣就很好。
“大黃怎麼樣了?”她問。
“借你一點木頭。”薑予安用那柄小劍,從銀杏樹的樹身上挖出一塊木材,很快雕出一隻木頭小貓,再把大黃的靈魂放進去。
考慮到這棵樹的健康問題,薑予安沒挖太大,所以大黃隻有一隻幼貓那麼大,他做出了關節,大黃可以行走奔跑,以後汲取靈氣,能長出血肉。
“喵……”大黃從新的身體中蘇醒,試圖走兩步,但這具身體太僵硬了,它走成順拐的樣子,沒兩步就摔了一跤。
薑予安把它撿起來丟到原相離膝上,原相離沉沉看了大黃一眼,但也沒讓薑予安拿走。
“喵……”大黃試圖講兩句,隻能發出貓叫。
薑予安:“身體剛雕好,要養養才能說話。”
現在的銀杏樹已經算是靈木,生機勃發,大黃還沒適應新身體,過段時間應該能行動如常。
“我……魚……”大黃費勁擠出兩個字。
我成木頭了,以後還能吃小黃魚嗎?
它真的很想知道啊啊啊!!!
“它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想說?”原相離問。
薑予安猜測道:“它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