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31.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有這樣的可能的,隻是我一直不願意往這個方向想。
世界上當然會有早早地就不願意結婚的人,但也有那麼一部分,是不願意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或者說是自己一定要跟某個人結婚,孟輕搖顯然就屬於這樣的情況。
那我就沒可能了,我在米線店想的那些,果真就是妄想。
而孟輕搖之所以對我好,不是因為我有多好,而是因為她這個人很好,我現在再回想一下跟她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更能確認這一點了。
她對方素月很好,對希希很好,對希希的奶奶也好。
她對很多人很多人都很好,我也在這個“很多人”裡麵,不是特彆的。
想到這些,我就有些眼眶酸澀。
下一秒,手機屏幕亮了,有一條微信消息。
我拿過手機。
是孟輕搖發來的,是飛機外的圖片,湛藍無際的天空,以及機翼的一個角落。
除此之外其他的話都沒有。
我抿著唇,又想起她有喜歡的人這件事,最終沒有這麼快就回她。
這不是她的錯,這是我的問題。
可我隻要少跟她交流,我相信我也能跟鬱問杉的情況那樣,很快就從這一段的情感中抽離。
我就是這麼一個現實的人,無果的喜歡,我是不會繼續的。
哪怕它沒那麼好控製。
到了下午六點,我準時下了班,正好江林雁和元則都過來了。
本來隻有江林雁要來的,但元則給我發消息說想喝酒,又問我要不要一起,我們也算是一拍即合,她就來我這邊,正好這一片的酒吧她也還沒來過。
於是我們仨一起找了附近的一家清吧。
郊區的清吧比市區也要便宜很多,店裡自己釀了不少酒,元則為情所困,大手一揮,點了不少。
其實這也是我跟江林雁和她的第二次見麵,不過可能是因為年齡相近,氣氛倒也不尷尬,非常和諧。
元則的酒量一般般,她喝得暈乎乎的,拍了拍我的肩:“遲渡,我還蠻喜歡你的名字的,就跟我的名字一樣。”她眯著眼,傻笑了兩聲,“我有原則,你有尺度,嘿嘿。”
江林雁聞言笑了起來:“還真是誒!”她也喝得沒什麼神誌,“那你們是不是得、得喝一杯?”
我是全場最清醒的一個:“休息吧,先彆喝了。”
“行。”她倆沒有異議,都倒在了沙發上。
已經到了七點半,清吧內的氛圍已經熱了一些,雖然這邊很偏僻,但也有駐唱歌手來,現在舞台上有個小姐姐正在吉他彈唱著《狂戀你》。
這歌我聽過,曾經有個喜歡我的女生給我唱過,給我發了文件過來。
隻是很可惜,我對她沒感覺。
“用我的手牽著你向前走/不願再讓你低頭/原來若即若離不受你的左右/這愛情來的不是時候……”
小姐姐有些煙嗓,唱得情緒也很投入,我趴在二樓的圍欄上看著她唱,聽得有那麼一些悲傷。
等這首唱完,我又回到沙發上坐下。
孟輕搖跟我的消息記錄就停在了那一張照片,我的指尖有些不聽使喚,想要問她到海城沒有,想要知道她回來的時候是幾點,可能還是酒精起了作用,我的問題冒出來了一個又一個。
好在我的意念還算堅定,最終什麼也沒發過去。
我轉頭發了條朋友圈,配的圖片就是酒桌。
所有人可見。
元則在這時候起了身:“我去個洗手間。”
“你小心點。”
“放心。”元則歪了下腦袋,“我很清醒!!!”
我:“……”
看起來不太像。
我怕她摔跤,還是跟了上去。
結果在女洗手間遇到了方素月,她見到我還有些驚訝:“小遲,你怎麼也在?”
“我跟朋友來的。”
元則還笑了笑:“姐姐好,我是遲小渡的朋友。”
“你好。”
元則就要站不穩,我連忙扶住她。
方素月遲疑著問:“她還好嗎?”
“還好。”我點頭。
剛說完,元則就扒拉著垃圾桶,吐了起來。
我:“……”
方素月:“……”
我尷尬地扯了下唇:“老板,你去忙你的吧,這邊有我,不用擔心。”
“行。”
我給元則扯了紙,她也緩緩站了起來,卻流起了眼淚,連著鼻涕一起往下流。
方素月的表情有些震驚。
我也不知道元則怎麼一下就哭了,她哭就算了,還要扒拉著我,問我:“你對我的喜歡到底有多少啊嗚嗚嗚……”
她是在問她喜歡的那個姐姐,可是我不是那個姐姐啊!!!
我一轉眼,就看見方素月瞪大了眼睛,她也神情有那麼一點尷尬,隻是指了下門口:“那我先出去了,小遲。”
“……好的。”
洗手台這裡也有兩三個女生,她們還都望了過來,覺得有些稀奇。
元則已經沒有“控訴”我了,她自己進了格間裡麵。
我站在原地照著鏡子,隻看見了自己一臉的疲憊,過了幾秒,我眨了下眼睛,這才認命般地歎口氣。
算了。
被方素月誤會就誤會吧。
差不多到了酒店,我們三人才回到了我的家,這邊怎麼說也是有客房的,我在外麵的超市還順帶著給元則買了牙膏牙刷,至於江林雁的,她一直都有。
把她倆安頓了,我也才去洗澡。
等到了差不多十點半,我才靠著床頭,點開了微信。
那條朋友圈有不少人評論,有的朋友調侃我又去喝酒了,有的朋友又說怎麼不帶她,還有例如我媽那樣的讓我注意安全,而孟輕搖……
孟輕搖點了個讚。
在這一瞬間,我突然間就很窘迫。
因為我沒回她的消息,卻還發了朋友圈被她看見。
這個行為在我這裡實際上是極其不禮貌的,尤其是我還真的看見了,也沒有漏看,我卻故意不回。
我吸了吸鼻子,點開了跟孟輕搖的聊天對話框。
我是要跟她少交流,可這不代表我要讓她對我的印象變差。
我:【海城好玩嗎?輕搖姐姐。】
隔了快12個小時,我才回了她消息。
慚愧讓我抿緊了雙唇。
儘管我是“很多人”中的一個,可孟輕搖對我的好,是實打實的。
我卻忽略了這一點。
並且孟輕搖的秒回更讓我自責了。
放風箏的人:【一般。】
她接著又問:【到家了?】
救命啊,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我仿佛都看見她在我對麵問我的模樣,肯定是眼裡帶著淺淺的笑意,眼神柔和得不行。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敲了回複:【到家了!還洗好澡了!】
【喝了酒不要那麼快洗澡。】
【好的,以後不會了。】
過了十來秒,我還以為聊天就到此了,沒想到孟輕搖又回了。
是一個問題。
【老板說在酒吧遇到你了。】
【對。】我隨手一打,【我朋友喝多了,我扶她去洗手間,就遇到了。】
放風箏的人:【嗯,睡吧,晚安。】
……我還以為會再說點。
但一想到她今天都去海城忙了,現在肯定很累,也就直接回了個:【晚安。】
實際上我沒“安”。
我睡不著。
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直到了淩晨三點,我才被周公拖走了,他說我再不睡上班就要遲到了。
的確差點遲到,我連早餐都沒在店裡吃,就趕去了“見青山”。
江林雁跟元則在我家裡打著遊戲。
放周末了,她們都比較輕鬆。
而我這邊對於周末沒什麼感覺,除了來店裡的人多一些,好在我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隻是店裡到處都是孟輕搖的影子,我在很多個時刻都能想到她。
就這樣過了兩天,到了周日晚上。
江林雁和元則就跟來這邊度假一樣,這兩天她們去李子園摘了李子,又去附近的一條河裡釣了魚,過得不能再悠閒了,對此她倆還很舍不得,表示下次再來。
我:“……”
不過她倆一走,我也有些無聊,本來我下了班以後會跟她們一起聊天嘮嗑的,現在就隻能捧著個手機。
好在孟輕搖明天要回來了。
明天幾點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是明天。
而我能做的除了等就沒有什麼了。
又是一夜過去,這次我沒遲到,而且因為孟輕搖要回來了,我的精神抖擻,還有些興奮,打掃衛生做準備工作的時候,我還悄悄地哼著歌。
人類真複雜啊。
孟輕搖不會喜歡我,我是很難過,可是我一想到我要見到她了,我又很高興。
這兩天的時間裡我隻跟她聊過幾次,還每次都是聊幾句,內容也都是問候一下對方。
比如我問她拍得怎麼樣了,她問我店裡是不是很忙。
比如我問她會不會很累啊,她問我雲城今天多少度。
很無聊。
過了會兒,方素月照樣搖著蒲扇下來了,她給自己泡了杯麥片,吃得開開心心的的模樣。
我走在她對麵坐下:“老板。”
她笑著問我:“怎麼啦?小遲。”
“沒怎麼。”我搖了搖頭,“就喊你一聲。”
方素月:“……就這樣?”
“嗯。”
方素月不信:“是不是想去機場接輕搖?”
“啊?”我真沒這個想法,“我就是想知道她幾點回來。”
“你沒問她?”
“沒。”
方素月搖了搖蒲扇,發尾飄飛:“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笑了兩下,“我現在問問。”
“……好的。”
她說著拿起了手機,劈裡啪啦敲了幾下屏幕,我就見我的手機屏幕亮了。
我拿起來一看。
方素月在“我們仨見青山”群裡艾特了孟輕搖。
方素月:【@孟輕搖】
方素月:【幾點回來啊?小遲想你了。】
就,方素月一點也不靠譜。
真的。
第32章32.
孟輕搖卻沒那麼快就給了回應,群聊裡就隻有方素月的那兩條消息掛著,看得我眼皮跳了好幾下。
方素月肯定不知道我對孟輕搖的心思,但也正是因為她不知道,才讓我的心都提了提,覺得有些尷尬。
好在孟輕搖也不知道。
從頭到尾內心豐富的都隻有我。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群聊裡也沒有動靜,我甚至懷疑孟輕搖今天不回來了,等到了下午三點,我的懷疑還成了真。
孟輕搖在群裡回複了:【臨時要去幫朋友的忙,拍一組漢服照片。】
她說:【今天不能回來了。】
【好的。】我酸澀地回了兩個字。
方素月也回了個:【注意安全啊。】
【嗯。】
沒一會兒,方素月從樓上下來,她安慰著我:“哎呀,小遲,看來這兩天還是我們倆,可彆看我看煩了啊。”
“怎麼會?”我彎起眼,努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方素月拍拍我的肩:“那就好。”她走到門口,往外望了望,“現在都沒什麼人,要不我們去釣魚吧,看看能不能釣一條大魚回來紅燒。”
我愣了下:“誰來做?”
“等輕搖回來。”方素月看向我,“我們先釣回來養著。”
“……要不還是等輕搖姐姐回來吧,我們再一起去釣魚。”我說,“我怕魚還沒等到她回來就咽氣兒了。”
方素月想了想,點了頭:“你說的對。”
她笑了起來:“那就等她回來。”
可是孟輕搖又是什麼時候回來呢?
她是要幫朋友沒錯,可這也不代表歸期未定不是嗎?難道不需要提前買機票嗎?
我的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而雲城的天氣再一次跟我的心情同步了,明明下午還是列陽當空,到了晚上八點就開始又下起了暴雨,雨不停地往下灌,成了一道道雨牆,我覺得有點冷,就把陽台的窗給關上了。
這雨下了很久,一直到淩晨兩三點,我刷微博還看見了新聞,很多航班都不得不因為這場大雨而停了。
那還好孟輕搖不是這一晚回來,否則得等多久啊。
想到這個我又是一聲歎息。
第四天了,這是第四天了。
我對她的思念跟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越來越多。
我昨晚把跟她的聊天記錄都反反複複翻了好幾遍,壓根就沒多少頁,我感覺我都會背了,可即使是這樣的話,她也不會立馬就出現在我的眼前。
可是我真的好想她哦。
比之前鬱問杉出差的時候還要濃鬱許多的想念,也是我23年以來還沒經曆過的程度。
揣著這些想法,我到了“見青山”。
店裡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孟輕搖的身影了,我放好傘,開始我一天的工作,到了十點多,送花的男人又來了,就算孟輕搖沒在,他也沒斷過花,這次又捧著向日葵來的。
他把花放在前台,衝我笑了下,就走了。
我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執著。
花被我收了起來,暫時放在了裡麵的桌上,被我拿來當“模特”畫畫了。
孟輕搖不在的這幾天我也沒停過畫畫,我甚至還買了一個冊子回來,將我畫的畫全都放了進去。
這個冊子一共能裝十張畫,眼前的向日葵畫好了,也就裝滿了。
我剛把畫裝進去,就看見嘉嘉出現在了樓梯口。
今天比方素月下來得早點。
我招了招手:“嘉嘉。”
她揉了揉眼:“小遲姐姐。”
“你媽媽還沒醒啊?”我收拾著油畫棒。
嘉嘉在我旁邊坐下,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她的頭發有些亂,隨著她點頭的動作還有一撮小呆毛在晃:“沒醒。”她打了個哈欠,“昨晚跟我打遊戲到很晚,然後遊戲剛打完,就去接輕搖姐姐回來。”
前麵那一句一點也沒出乎我的意料,可後半句就讓我收拾的動作一頓。
我沒聽錯吧。
雖然沒有鏡子,但我知道我現在的眼睛肯定瞪得很大:“輕搖姐姐回來了嗎?”
“對哇。”
“我媽媽說她本來昨晚就要回來了,結果下起了大雨,海城的航班迫降了柳城,那麼晚已經沒有高鐵了,我媽媽就直接開車去接她了。”
柳城距離雲城不是很遠,開車就需要兩個小時多點。
我抿了抿唇:“她們幾點到的啊?”
“嗯……”嘉嘉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六點?”
我往沒有人出現的樓梯口再看了眼:“好的,我知道了。”
嘉嘉眼睛亮亮的:“小遲姐姐,你會不會泡藕粉啊?”
“會。”
“我幫你。”
隻是因為孟輕搖回來了,我的心思多少都不在工作上麵,正好店裡也沒什麼人來,我給嘉嘉泡了藕粉以後又在桌前坐著。
不得不說方素月雖然跟孟輕搖平時總是懟來懟去的,但友情還是很好的。
孟輕搖昨晚可以在柳城的酒店待著,也正好好好休息一下,再坐高鐵回來也可以的,而方素月卻開車去接她了。
我沒有想要孟輕搖再晚點回來的意思,她能回來我很高興。
我隻是希望她不要那麼累。
本來工作就很忙了,再這樣奔波的話,隻會更疲憊。
十二點半過去了,我多次望向樓梯口,孟輕搖跟方素月沒一個人出現。
嘉嘉就在樓下打著遊戲,她的作業都寫完了。
沒一會兒希希也來了,兩個小妹妹一起研究著遊戲,我坐在椅子上看向手機,又一次點開了跟孟輕搖的聊天對話框。
她既然昨晚要回來,為什麼沒在群聊裡說呢。
或者……為什麼沒跟我說呢?
明明走之前都跟我說了的。
我抿緊了唇,心緒不寧。
會不會是孟輕搖發現了我對她有不同於彆人的想法……
不行,我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我不能誤會孟輕搖。
好在方素月醒了,她出現在了我的視野範圍內,將我的注意力給拉了過去。
我喊了一聲:“老板。”
方素月走過來,在兩個妹妹的旁邊坐下:“小遲啊,你吃過午飯了嗎?”
“吃過了。”
我就在旁邊的店鋪吃的一份炒飯,因為想著怕孟輕搖會出現,幾分鐘我就吃好了。
方素月又是一個哈欠,她的下巴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揚了揚:“輕搖回來了,知道了嗎?”
“知道。”我儘力表現得很平靜,“嘉嘉跟我說了。”
方素月趴在桌上:“也不知道輕搖遇到什麼事了,她就想直接回來,不在柳城多待,要不是我跟她這麼好幾年姐妹,我才懶得去接她。”
希希笑嘻嘻地插話:“可能是輕搖姐姐想早點回來見我呢?”
“你?”方素月睨了她一眼,抬起手來捏了捏她的臉,也樂嗬嗬的模樣,“是小遲還差不多。”
彆啊。
不然我晚上說不定會做這樣的夢的。
我有些心虛地擺手:“彆扯上我啊,輕搖姐姐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
我們四個就在一樓待著,不過沒幾分鐘方素月就帶著嘉嘉出門去吃飯了,本來我讓嘉嘉中午跟我一起吃,但嘉嘉說要等媽媽,她們一走,希希又待了會兒,也跟我說了再見。
一樓就剩下我了。
二樓還有個孟輕搖。
我垂下眼,莫名地有些緊張起來。
要是孟輕搖在這時候出現了怎麼辦……
剛這麼想著,就有一道聲音傳進我的耳朵:“遲渡。”
我怔了半秒,轉頭望向樓梯口。
孟輕搖正站在樓梯上,倚著扶手,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的嘴唇動了動:“輕……”
孟輕搖下了一階階梯,打斷我的話:“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接杯溫水?”
我反應過來:“不麻煩。”
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嗓子也有些啞,我一邊走過去拿杯子,一邊關心地問:“不舒服嗎?輕搖姐姐。”
她在椅子上坐下,腦袋輕點:“一點點。”
她的話音剛落,就咳了兩聲。
我已經接好了溫水,連忙放在她麵前:“快喝點吧。”
距離一拉近,孟輕搖的臉色我也才看得更清楚。
她的眼裡還有一些明顯的紅血絲,嘴唇也沒多少血色,看上去是非常明顯的憔悴。
我攥了一下我的衣擺,在她對麵坐下。
“是不是感冒了啊?輕搖姐姐。”我說話的聲音怎麼有些抖啊。
孟輕搖喝了半杯水,嘴唇要潤一些了,聞言她搖了搖頭:“可能。”
我看著她:“有沒有發燒?得吃退燒藥。”
“不知道。”她抬起手來將自己的頭發往後撩了撩,掌心貼上自己的額頭,還閉上了眼睛。
我咬了下唇:“有溫度計嗎?”
“有。”
“那得量一下,我就去給你買藥。”我在當一個稱職的小跟班。
孟輕搖卻眼睫輕扇,她鬆開自己的手:“你來估一下多少度,再用溫度計測量,我看看你估得準不準。”
我下意識就想拒絕:“還是直接量吧。”
她的眼神卻牢牢地鎖定著我:“幾天不見,跟我就生疏了嗎?”
“沒有……”
我認命地站起來,走到她旁邊。
孟輕搖還坐著,她微微抬起頭,眼皮又蓋上了。
她的額頭光潔飽滿,沒有閉口和痘痘,皮膚非常好。
我把我的掌心給覆了上去。
有些燙。
“怎麼樣?”孟輕搖的嘴唇翕動,從我的角度能看見她睫毛到底有多長。
我收回手:“三十八度肯定有。”
孟輕搖又睜開眼,她就這樣仰著頭看我,漆黑的瞳仁儘收我的眼底。
“三十八度多少?”她追問。
我一副認真的樣子:“5吧。”我說,“不能再高了。”
孟輕搖輕笑一聲:“挺準的,就是38.5。”
“……量過了?”
“嗯,在樓上的時候。”
那我還估量的意義是什麼呢?我的內心冒出來一個問號。
孟輕搖似是看出來了,她直直地看著我:“讓你感受到我的真實的存在。”她彎了彎眼,“我回來了,遲渡。”——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就是說我真的很心動
不等六點了,都來跟我一起心動!!!
第33章33.
如果某乎上有個關於“被直女姐姐撩了是怎樣的體驗”的話,那我第一個就回答——
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沒出息。
就像此刻的孟輕搖都不過是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她回來了,我卻心跳得不受控製,我的掌心仿佛還有她額頭的餘溫,這讓我悄悄地蜷了一下指節。
可能是想讓這餘溫存留得更久一些。
“我……”我艱難地回應,“我感受到了。”
孟輕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依舊是笑意盈盈的模樣:“我也感受到了。”
“嗯?”由於她的笑容太晃眼,我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孟輕搖重複了一遍:“我也感受到了你的真實的存在。”她停了半秒,“能理解了嗎?”
我點點頭:“能。”
我直接岔開話題:“那輕搖姐姐你要吃些什麼嗎?吃了飯才好吃藥。”
“一碗粥就好。”
我拔腿就跑:“我去給你買。”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停了下來,“是白粥嗎?”
“對。”
我露出一個笑容:“好的。”
巷子中間有一家粥店,我吃過幾回,味道很不錯。
我迎著日頭直奔過去,一轉眼就能看見我的影子也在奔跑,可就從影子來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我的緊張。
跟孟輕搖獨處是有些要命的,尤其是我現在心思不純,更是覺得在她麵前我都不能正常呼吸了。
等到了粥店,我停下腳步,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粥店老板已經眼熟我了,他笑眯眯地給我舀了一碗白粥:“小遲,來得正好,現在的粥不是很燙。”
我掃碼結賬:“好的。”
我提著粥回了“見青山”,店裡還隻有孟輕搖,方素月她們還沒回來。
孟輕搖還在原位上坐著,她輕合著眼,眉頭微微蹙著。
“輕搖姐姐。”我把粥放在她麵前,“快吃飯了。”
孟輕搖的羽睫一扇:“謝謝。”
“不要客氣。”我笑了下,“上次我不舒服的時候,我給你道謝,你還說我來著。”
我一邊說一邊給她拆著勺子:“現在你給我道謝,我能說你嗎?”
“那你要怎麼說我?”孟輕搖抬眼看我,她感冒了,聲音有些啞,也帶了些鼻音,沒有平時的清潤,但竟然多了幾分性感。
我抿了下唇:“我不說你。”
我怎麼敢。
“快吃吧,我再給你接杯水,你好吃藥。”
孟輕搖拿起勺子:“好。”
孟輕搖吃飯的動作依舊斯文,哪怕是生病了也極具觀賞性,但我不敢多看,或者說是不敢跟她對視,一跟她的目光相撞我就有些心虛,好在現在這個點店裡也來客人了。
孟輕搖不在的這幾天,我得到了鍛煉,可以同時應付好幾個客人,現在這樣一個一個來的,都不在話下。
過了好一會兒,送走了最後一位,我就聽見孟輕搖道:“我吃好了。”
我摘著透明口罩:“那要上去午睡嗎?”
孟輕搖一臉奇怪地看著我:“我一直都在躺椅上午睡的。”
“……這不是特殊情況嗎?”我走出工作間,有些困惑。
孟輕搖搖頭:“不是。”
她沉吟了兩秒:“我午睡認床,隻有在躺椅上才能睡著。”
“好吧。”
“那輕搖姐姐你上去拿個毯子下來?蓋著睡會好點。”
孟輕搖起身:“行。”
她上了樓,我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剛把垃圾丟到外麵的垃圾桶,方素月跟嘉嘉吃完飯回來了,見到我她們打了聲招呼。
方素月問我:“輕搖醒了嗎?”
“醒了。”我說,“發燒了。”
方素月歎口氣:“怎麼可能不感冒,昨晚柳城也挺冷的,這邊下暴雨,那邊下小雨,她穿得又不多。”
嘉嘉皺眉:“感冒好難受的。”
“所以你不要感冒。”方素月揉了揉女兒的腦袋。
我們一起進了店,孟輕搖已經在躺椅上躺下了,她身上還蓋著上次給我蓋的那床毯子。
方素月跟嘉嘉過去跟她說了兩句上了樓,我又躡手躡腳地把工作間收拾了一下,才慢慢地走過去。
孟輕搖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
店裡沒有客人來了,我走到孟輕搖旁邊的躺椅前,但最終我也沒躺上去,而是來到了畫桌前,趴在了桌上。
躺椅坐下去的時候有點吵。
我不想吵到孟輕搖休息。
趴著不是很舒服,不過也能忍一忍,以前讀書的時候誰沒這樣趴過呢?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我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孟輕搖的那條毯子,而孟輕搖已經不見了身影,我恍惚了一會兒,才把毯子疊好放回躺椅上。
剛做好這一切,就聽見孟輕搖叫我:“遲渡。”
我循著聲音望過去,她沒在樓上,也沒在工作間,而是在後台。
她係著圍裙戴著手套,正站在後台的大四方桌前,她手裡還拿了個矽膠鏟。
我走過去:“怎麼在這裡?”
“做鮮花餅。”她說。
我一愣:“不能病好了以後再做嗎?”
她挑了下眉:“我是感冒,我不是斷手。”
“……好的。”
桌上擺了她要做鮮花餅需要用到的材料。
一個不鏽鋼盆,以及釀好的在玻璃瓶裡裝著的玫瑰醬,還有麵粉和玉米油等等。
我隻會吃,我不會做。
“先做鮮花餅的料。”孟輕搖開始動手,“玫瑰醬,熟的低筋麵粉,還有玉米油,按照比例攪一起。”
我沒吭聲,就覺得這個畫麵很美好。
“好了。”孟輕搖抬頭,“這就是鮮花餅裡麵的餡兒了。”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前台沒人……”
“老板已經停止營業了。”孟輕搖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放下心來:“哦,好。”
方素月是那麼大個果園的股東,而且我估計她還有彆的產業,這個奶茶店的確不能給她賺什麼錢,想開就開想關就關,有些任性。
孟輕搖摘了一團餡兒,再揉搓成團。
搓了好幾個以後,她又問我:“要不要試試?”
“我嗎?”
“難不成還有彆人?”
“要。”
我也戴上手套,學著她的動作。
很快那一盆的餡兒都被我們搓好了,整整齊齊地放在盤子裡,我摘下手套,收到了新的任務:“把它們放去冰箱冷凍備用。”
“好。”
我現在不是小跟班了,我是個小助手。
等回來的時候,孟輕搖已經開始做起了下一個步驟,我光是看著那些材料就有些眼花。
差不多到了五點,烤箱才開始工作。
“160度烤25分鐘就好了。”孟輕搖摘著手套。
我站在烤箱前:“有點等不及了。”
孟輕搖又解著圍裙,聞言笑了一聲:“還是那個想法,希望做出來的不會難吃。”
“怎麼會!”我轉過身,立馬反駁,“肯定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鮮花餅。”
孟輕搖把圍裙往旁邊一搭,動作隨意。
她的氣色比中午的時候看起來好了很多,起碼眼裡的紅血絲幾乎是沒有了,而且就連唇色也潤了幾分,可現在我一轉身,沒料到跟她之間的距離,以至於在我反駁完以後我才意識到這個事情。
孟輕搖跟我之間,不到半米。
“是嗎?”她的唇角很明顯地往上翹了一下,“如果滿分十分的話,我做的鮮花餅你會打多少分?”
我毫不猶豫:“十分。”
沒辦法後退了,身後就是烤箱。
孟輕搖腦袋輕輕一點:“十分……”她的尾音上揚了一些,“其中一分是辛苦分,另外九分都是關係分,是不是?”
“嗯?什麼關係分?”
孟輕搖的眼底盛著笑:“就是你看在是我做的份上。”
“是有點,但也不至於九分這麼高。”我說完一怔,連忙找補,“我沒有說我們關係不夠的意思,而是輕搖姐姐你做的鮮花餅肯定很好吃,都不需要看關係,哪怕是一個陌生人來吃,那她肯定也會覺得很好吃,我是這個意思。”
孟輕搖抿了下唇,人也往後退了半步:“但我們好像關係是不太夠。”
我又有些茫然:“怎麼會?”
“不然你怎麼會不回我消息,轉頭卻發朋友圈。”孟輕搖眉頭稍稍揚起,有些性感的嗓音鑽入我的耳朵。
我隻想喊救命。
她怎麼這樣啊。
我舔了下唇瓣:“我不是故意的,輕搖姐姐。”我開始亂扯,“我以為我回複了,結果實際上我沒回,對,就是意念回複了……”
“知道了。”孟輕搖的話音落下。
我鬆了口氣。
這人真的很能記事兒。
孟輕搖又朝我看了過來,唇畔有著淺淺的弧度:“本來連馬甲線都不想給你摸了,現在既然你解釋了,那就還是給你摸吧。”
我的呼吸一窒:“好的……”
“但不是現在。”孟輕搖的下巴朝著角落抬了下,“有攝像頭。”
“……嗯。”我也沒說現在。
但我覺得我現在有點不能正常呼吸了。
本來之前說想要摸她的馬甲線隻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後來她就出差去了,我也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可現在她又提起來了,我想裝作不記得也不能再裝了。
怎麼回事啊!
真要摸嗎!
那我今晚做夢真的會夢見的。
沒多久,“叮”的一聲,烤箱說它工作結束了。
孟輕搖戴上厚手套把盤子端了出來,方素月她們在二樓聞著味兒就下來了。
鮮花餅做得很成功,表皮超級酥,一碰就掉渣,而餡兒裡的玫瑰味道又很濃鬱。
孟輕搖做了不少,還拿去給一些鄰居分了。
而我的袋子裡是最多的,一共有五個。
孟輕搖給我裝的,她還說:“給你多裝兩個收買你。”
“為什麼要收買我?”我又疑惑了。
“要你給我的馬甲線打十分。”孟輕搖的眼睛很亮,“兩個鮮花餅夠嗎?”
我:……
孟輕搖人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輕搖:快來摸我馬甲線(不是
居然想要我加更,但肯定有條件的啦!!!
那就下本文《你彆想跑》什麼時候預收夠900了,我就什麼時候這邊更九千(可能到時候這邊都完結了qaq
第34章34.
我願稱孟輕搖為“女菩薩”。
不止做的鮮花餅好吃,還給我摸馬甲線,這不是女菩薩是什麼?
但如果這份待遇隻有我一個人有就好了。
我不是說鮮花餅不能分給彆人,而是指如果摸馬甲線這樣的行為,隻有我做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我不由得歎口氣。
沒有資格沒有立場沒有身份的占有欲真是可笑又可悲,我僅僅是那麼多的喜歡她的人中的一個而已,而且還是那句話,她對我好是因為她好。
她真的很好,好到我下班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想起來跟她的點滴就有些難以呼吸。
我喜歡她,她不喜歡我。
她不會跟我在一起。
這樣的感覺還真是無奈啊,偏偏感情也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
晚飯我還是點的外賣,剛吃完就收到了我爸的微信語音。
他跟我媽休息了兩三天又忙起來了,現在人在京城,給我發微信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點開語音。
我爸:“女兒,再過不久就是你生日了,要不要給你辦個生日聚會啊?”
我爸:“你都好幾年沒辦了。”
我爸:“要是想辦的話,爸爸給你安排。”
生日聚會啊,我回憶了一下,確實上次辦還是我十八歲的時候,往後就沒再辦過,隻是簡單地逛街買東西再一起吃飯。
【爸,明年吧。】我回了他,【明年本命年。】
我爸:“好吧。”
我爸:“要是缺錢了可以跟爸爸講,爸爸這次給你帶禮物回來。”
我敲著輸入法:【好的好的。】
我不缺錢。
我缺孟輕搖的喜歡QAQ。
不過我爸說這個話倒是提醒了我,因為我都不知道孟輕搖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看來得問問方素月。
我點開了跟老板的聊天對話框,給她發了消息:【老板,你知道輕搖姐姐生日是什麼時候嗎?】
方素月在打牌,回我的是語音,背景還有“三筒”“六條”等聲音。
她說:“就最近吧。”
她又發了條過來:“7月21,沒幾天了。”
確實沒幾天了,今天是7月18號。
我吸了口氣:【好的。】
方素月又發了條過來:“小遲,提醒你一下,輕搖不愛過生日,所以不要準備禮物哈,我們到時候簡單吃個飯就行。”
【為什麼?】
“她說是因為她以前胖的時候,老有人來嘲笑她,說你都這麼胖了還吃什麼生日蛋糕啊這種話,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她就不過生日了,等等,七萬,杠,來九萬,哇哈哈杠上開花!!給錢給錢!!小遲啊,反正就這麼回事兒。”
【好的。】
我不知道怎麼說了。
對於孟輕搖的過去,我所知道的比以前多了一點點,但我高興不起來,因為那些曾經對於孟輕搖而言還是不開心的。
我抿著唇,又點開了跟孟輕搖的聊天對話框。
我因為姨媽痛不舒服的時候,她對我關懷備至,現在她生病了,我也理應該多點問候。
我沒有猶豫:【輕搖姐姐,現在感覺怎麼樣?】
她的燒在下午已經退了,不然我怎麼著也會攔住她不讓她做鮮花餅的。
過了快兩分鐘,孟輕搖才回道:【好很多了。】
【記得多喝熱水。】我像個直男。
孟輕搖也這麼覺得:【好直男。】
【不行,我不當男人,你不如說我好直女。】
放風箏的人:【嗯,直女。】
不是……
我不是直女……
怎麼感覺怪怪的啊。
我跟孟輕搖都指的是行為,是吧?
她沒有誤會吧?
可她又有什麼好誤會的呢,她壓根也不知道我是彎的。
但孟輕搖是直女,這一點我可以很肯定。
本來我之前覺得可能有些例外吧,不一定是直女才會這麼大膽無所顧忌地撩人,直到方素月告訴了我孟輕搖來這邊的原因,那才真是板上釘釘,沒有絲毫疑問。
我岔開話題:【希望你的感冒快點好,這樣我就好摸馬甲線了嘿嘿嘿。】
我又附上元則分享給我的小鱷魚表情包。
放風箏的人:【好。】
放風箏的人:【這個表情包以前沒見你用過。】
【我朋友分享的。】
【這個小鱷魚有很多表情合集。】
放風箏的人:【跟你一起去酒吧的朋友嗎?】
【對。】
放風箏的人:【嗯。】
放風箏的人:【我先睡了,晚安。】
怎麼這麼突然啊。
但可能是她不舒服了,這麼一想我也就不再糾結,跟了句“晚安”。
不過乍然斷掉的聊天還是讓我有點不習慣,我鬱悶了一會兒,又啃起了鮮花餅,這才去洗澡。
隻是沒想到第二天見到孟輕搖,她的態度有些淡淡的,都沒怎麼笑。
我好幾次想問她怎麼了,可一想到人生病了就是會有情緒的變化,想問的念頭也就取消了,轉而默默地給她接熱水,沒有去打擾她。
就這樣持續了三天,到了孟輕搖的生日。
今天又不營業。
因為孟輕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方素月之前還說了要一起去釣魚,時間就索性定在了今天。
漁具借了理發店小蔡的,他的愛好之一就是釣魚,裝備齊全,我們都帶上了,放在了轎車後備箱。
這一次還是我們五個人去,後排還是坐著我跟兩個妹妹。
希希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這兩天已經下來了,是南城的大學,整條巷子裡的鄰裡們都來給她家賀過喜,包括我,我還給她送了個u盤當禮物,其他的我就不知道送什麼了。
路上的時候說起升學宴的事情,她歎口氣:“我爸要八月份才能回來,還有好久啊。”
“你爸爸忙嘛。”這次唯一的不一樣就是方素月坐在了副駕駛,這話是她說的,“這都七月下旬了,再過十天就八月了,時間很快的,刷刷刷地就過了。”
嘉嘉一臉堅定:“希希姐姐,我也要跟你考一樣的大學。”
“好啊。”
我一直微微翹著嘴角,隻是沒怎麼吭聲。
沒怎麼吭聲的也不隻是我,還有孟輕搖。
孟輕搖就坐在我前麵駕著車,我連她的後腦都見不到,更何況是側臉了。
椅子將我跟她隔開了,可我又覺得不對勁。
這都三天了,孟輕搖對我的態度的轉變,肯定不隻是因為感冒,我又不是個傻的,但能是什麼事情呢?
我翻來覆去也沒得到答案。
那天的消息記錄就那樣,沒什麼好挑剔的啊。
難道是因為我沒喊她一起喝酒?
可那天她出差了嘛。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終也看開了。
隨便她。
窗外的景色飛逝,我收回目光,還是認命地搜起了星座。
我不怎麼信星座,還是江林雁更信一些。
從孟輕搖的生日來看,孟輕搖是巨蟹座。
百科上寫巨蟹座是水象星座,所以小不免情緒化,記性很強,我正翻著內容,希希就湊過來:“小遲姐姐,你在看星座解析啊?”
“啊……”我笑了下,“隨便看看。”
“我有推薦的博主。”希希說了個ID,“她解析星座超級準的。”
我點開微博,當著她的麵搜了起來:“好的,關注了。”
方素月捋了下自己的頭發:“摩羯男,狗都不談。”
“……”我懷疑她前夫是摩羯座。
星座話題就此開啟,主要還是她們仨聊著。
孟輕搖繼續安靜,我看起了博主對於孟輕搖這個巨蟹座的分析,但我對孟輕搖的了解又不夠多,有時候看著一些內容也實在是不能理解。
在我看完第二篇分析的時候,孟輕搖出聲了:“到了。”
這邊是一個村落,不是上次李子園那邊。
“河在前麵。”方素月指著一個方向,“得走十來分鐘到,注意好防曬啊,檢查下花露水蚊香這些有沒有帶上。”
嘉嘉應聲:“帶上了。”
我來到後備箱,準備拿漁具。
孟輕搖出現在我旁邊,還是戴著上次的那個遮陽帽,沒什麼表情地就將漁具都拿了出來,兩隻手一邊提一個,都沒給我留。
我禁不住出聲:“輕搖姐姐。”
她朝我望過來。
我眨了下眼:“把魚竿包給我吧。”
哪兒有讓壽星忙前忙後的。
孟輕搖“嗯”了一聲,把包重新放回後備箱,轉身就走了。
我垂著眼,把魚竿包拿起來,又把後備箱關上,跟上了大部隊。
這次孟輕搖跟我沒走一起,她一個人走在最前麵,反倒是我在後麵落了單,跟她們隔了好幾米。
“小遲姐姐,跟上啊。”嘉嘉衝我招手。
我扯了扯嘴角:“好。”
走過田埂,又路過林間,才到了河邊。
今天溫度很高,好在有一片地方有樹遮陰,倒也不會讓人覺得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河麵上的風一吹,要涼快一些。
我們還帶了折疊小凳子,還帶了餐布,還帶了食盒。
不完全是來釣魚的,而是來野營的。
孟輕搖看來是釣魚的好手,她把伸縮魚竿拿出來放好,又開始拌餌料,打窩,隨後又放魚簍……
她真的什麼都會。
方素月帶著兩個妹妹打起了王者榮耀,還招呼著我也坐那邊,我想了兩秒,沒過去。
我端著另一盤蚊香到了孟輕搖的旁邊放下,又把小凳子往她旁邊一立,坐下了。
“我也想釣魚。”我看著孟輕搖的側臉,“輕搖姐姐。”
孟輕搖“嗯”了一聲,給了我一根魚竿。
除了小時候玩的釣魚小遊戲,我就沒真的釣過魚,但我吃過很多魚,我爸媽有的朋友逢年過節就愛送魚。
我學著她,往魚鉤上麵掛小餌團。
奈何我實在是沒經驗,不僅餌團沒掛好,我的食指指腹反被魚鉤給勾了,那一下讓我痛得“啊”了一聲。
下一瞬,孟輕搖把竿一放,神情緊張地湊過來:“我看看傷。”
我怔怔地看著她。
她抬眼,表情微斂:“怎麼了?”
“我……”我搖頭,“不痛了。”
方素月在後麵打著遊戲,聽到我的叫聲也不忘關心我了一下:“小遲,沒事吧?”
“沒事,被魚鉤勾了一下。”
“注意點啊。”
“我知道。”
孟輕搖的麵色已經恢複了平靜,但還是讓我給她看傷口:“哪裡?”
我把右手的食指指腹給她看:“你來得太晚了,傷口已經愈合了。”
孟輕搖又撩了下眼皮,看了我一眼。
“……真的已經沒痕跡了。”我的聲音越說越小。
孟輕搖把我的帽簷又往上掀了一些:“我來掛。”
“好的。”
這怎麼能拒絕。
孟輕搖把餌團給我掛好,又教我拋竿,我們就開始等著魚上鉤。
微風輕拂,蚊香的味道在周圍發散。
過了會兒,我聽見孟輕搖很小聲地問:“搜的是我的巨蟹座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35章35.
她的聲音很低,隨著微風飄到我耳朵裡的,如果不是因為確認這就是她的聲音,我還會以為我出現了幻聽。
不過還讓我有些怔住的是問題的內容。
她好敏感。
我看著她的側臉,“嗯”了一聲:“對……”
“搜這個做什麼?”孟輕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轉過頭來。
她的眼睛在現在看起來更亮一些,隻是距離有些遠,我看不見我自己。
她就用這樣的平靜的目光看著我,讓我的呼吸不由得放輕了一些,而我一想起這三天來她對我的冷淡,就覺得好像有什麼堵在我的心口,讓我有些不過氣來。
“我……”我不想看她,垂下自己的眼睫,盯著地麵上的餌料盆,“我就是病急亂投醫,想看看星座上能不能攻破。”
她追問:“攻破什麼?”
“攻破你這三天為什麼不怎麼理我的這個問題。”我的聲音有些低。
這話說完以後,過了可能十來秒,我才聽見孟輕搖歎息了一聲,似是有些無奈:“不會了。”
嗯?
我抬起頭,望向她。
她還是那樣看著我,隻是目光柔和了一些,隻不過好像還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她又說:“以後不會再這樣對你了。”
“所以是為什麼呢?”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孟輕搖的薄唇輕抿著,她的神情有些猶疑。
我想了想,試探著問:“是不是還是因為我沒回你消息啊?”
“嗯?”孟輕搖腦袋歪了下,像是很疑惑我的回答,“你已經解釋過了。”
我沉吟了幾秒:“那是因為我喝酒了?”
“……怎麼會,你是成年人。”
就在這時,魚竿前端的鈴鐺響了,魚上鉤了,我跟孟輕搖的注意力全都跑到了這上麵,隻見孟輕搖觀察著形勢,而後利落地扯起魚竿。
一條鯽魚上了鉤,看起來有我的巴掌大,不算小。
方素月看了眼這邊:“這鯽魚留著燉湯吧,輕搖。”她笑了兩聲,“我想念你做的鯽魚豆腐湯了。”
孟輕搖取著魚:“你還想念我做的紅燒鯉魚。”
“誰讓你那麼厲害呢。”
孟輕搖沒再回應她,她把魚放到了魚簍裡,又在岸邊蹲下來彎腰把手洗了,才又回來繼續掛餌團拋竿,隻不過經過這麼一打岔,我跟她之間的氛圍也都消散了個乾淨。
而我想知道的答案自然也沒了蹤影。
河麵波光粼粼,身後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輕響。
魚一條又一條地上鉤,全是孟輕搖來取。
我也想試試,她拒絕了:“不行。”
她給了理由:“要是再勾到,可能就不會那麼快就愈合了。”
行吧。
我是個聽話的小跟班。
一直到野營的吃的快吃完了,我們才結束了釣魚的活動,魚簍裡一共釣了有十二條魚,其中包括兩條有五斤重左右的鯉魚,其他的全是鯽魚,它們全被丟進了水桶裡,放進了後備箱。
回程的路上還是孟輕搖開車,隻是她的話要明顯多了一些。
“鯽魚太多了,給小蔡他們幾條。”孟輕搖笑了下,“順帶著讓小蔡給我們殺魚,他殺魚也挺好的。”
我聽著她言辭裡的笑意,也跟著彎了彎唇。
而回到巷子裡跟著孟輕搖一起去還漁具的,自然是我這個小跟班。
小蔡的表情又好看又難看的:“怎麼會有我這麼可憐的人呐,孟姐,把漁具借給你們還要我殺魚。”
“哪裡可憐了?”孟輕搖說,“這些鯽魚這麼肥,你挑幾條。”
小蔡又看向我:“小遲,你評評理。”
“不好意思啊,小蔡哥。”我做出一副遺憾的模樣,“我聽輕搖姐姐的。”
小蔡表情誇張地擺手:“我就不該指望你,還不如找小李呢。”
不過孟輕搖說得對,小蔡殺魚的確是一把好手,我們跟著他來到了後台,刮魚鱗破魚肚都非常流暢,不帶絲毫的猶豫,他的動作很乾淨,就跟市場上賣魚的那些漁戶一樣。
孟輕搖在一旁抱臂,給予了高度評價:“小蔡要是哪天開個殺魚的店,我會來光顧的。”
小蔡的頭發已經染成了粉色,不再花花綠綠,他搖著粉粉的腦袋:“快走,看見孟姐你就討厭。”
孟輕搖眼睛彎彎:“謝了。”
我也跟著在一旁喊了句:“麻煩小蔡哥了。”
“快走,看見你也討厭。”小蔡笑嘻嘻的。
我提著袋子跟在孟輕搖身後,回到了“見青山”。
我們還是並著肩,屋簷下我們的影子有一部分是重合在一起的,我看了好幾眼,又把目光往上抬了抬,落在了孟輕搖的側臉上。
她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唇角微微翹著。
“又偷看我。”她沒轉過頭,聲音跑進我的耳裡。
我清了下嗓子:“你又沒看我,你怎麼知道?”
“影子。”孟輕搖說著就看向我,“影子動了。”
我:“……”
我真的受不了她的觀察,怎麼細致成這樣。
到了“見青山”,孟輕搖就進後台的廚房了,我想在她的旁邊打下手,但她不讓,讓我自己去玩。
行吧。
但我偶爾瞥見她的身影,心情有些沉重。
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自己過去的生日記憶裡,基本上都是很高興的,而孟輕搖的不是這樣,這樣的對比讓我說不出話來。
好在孟輕搖似乎沒覺得有什麼,她的動作都很輕鬆。
我舒了口氣,坐在畫桌前,開始畫畫。
方素月說不要準備禮物,可我畫畫送給孟輕搖,沒問題的吧?
這次我拿的是A4紙,比她不在那幾天畫的要大很多。
至於畫畫的內容我也想好了——
兩邊是柳條巷的房屋建築,我坐在孟輕搖的小電驢的後座上,天空有月亮和星星。
這幅畫全憑我自己腦海裡的想象和回憶,幸好希希跟嘉嘉沒在旁邊,否則我還不可能那麼順利那麼快地就畫完。
這幅畫被我先放進我提前買好的畫框裡裱起來,再藏到了油畫棒盒子底下。
正好方素月這時候下了樓,我立馬站得筆直。
不過方素月沒注意到我,她的重心全在空氣中飄著的香氣上了。
放素月搖著蒲扇,優哉遊哉的樣子,走向廚房:“輕搖,好香啊。”
“快好了。”我聽見了孟輕搖的聲音。
的確很快。
不過五六分鐘,菜就齊齊擺上了桌。
還是我們五個人。
孟輕搖做了五道菜,紅燒鯉魚跟鯽魚豆腐湯除外,還有一道色澤鮮豔的紅燒肉,以及一份土豆排骨,還有清炒時蔬。
哪怕我領教過她的廚藝,但現在看著這五道菜還是有那麼一點覺得震撼的。
希希跟嘉嘉兩個妹妹喝飲料,我們三個成年人就喝果酒。
天還沒暗下去,不過後台這裡隻能看見一片天空,看不見彩霞,儘管如此,這樣的景色也非常宜人。
方素月舉起酒杯,站了起來。
她的腦袋低了低,就看著孟輕搖:“輕搖,讓你一個大壽星忙活了一下午,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然後呢?”孟輕搖眼裡含笑。
我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
“然後我決定。”方素月指著嘉嘉,“讓我的女兒來洗碗。”
嘉嘉:“……”
“哈哈哈。”
我們都笑了起來,隨後一起碰了下杯。
一切從簡,就沒那麼多的儀式,包括生日許願這樣的,也都沒有。
一頓飯沒吃太久,天就暗了。
喝的是果酒,沒什麼度數,我一點暈乎乎的感覺都沒有,但孟輕搖好像反應大一些,她偶爾會揉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等飯局結束時,她已經閉上眼睛往後靠在椅子上。
方素月趁機嘲笑:“喝果酒都要醉的人,我也不知道你釀李子酒做什麼。”
“……”孟輕搖睨了她一眼,“又不是給你釀的。”
方素月一聽這話,輕哼了一聲:“受不了你。”
孟輕搖又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而後坐正了身體,看向我。
她的眼神沒平時那麼清醒,但整體多了幾分嫵媚。
我的喉嚨動了下:“輕搖姐姐。”我問,“要不要去給你兌一杯蜂蜜水解解酒?”
“你以為我醉了?”她挑眉。
我搖頭:“沒。”
也沒喝多少。
孟輕搖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喚了我一聲:“遲渡。”
“嗯?”
“你……”她的眼睫一扇,“送我上樓。”
我立馬起身:“好。”
嘉嘉跟希希已經去討論遊戲了,沒在這邊,我走到孟輕搖的身旁,方素月見狀揮了揮手:“真是的,上個樓還要小遲來。”
孟輕搖嗓音悠悠:“我喝醉了~~~”
“我信你個鬼。”
我沒吭聲。
因為是要送孟輕搖上樓,那就不是一前一後,我起碼得扶著她,隻不過路過裡間的時候,我又趁機脫身去把畫拿上了,才又繼續扶著孟輕搖的手臂。
我表麵一本正經,心跳卻再次控製不住。
我還沒上過二樓。
“畫?”孟輕搖問。
我跟她上了台階:“對。”
“禮物?”她又問。
“對。”我放輕呼吸,“生日禮物。”
孟輕搖低笑了兩聲:“那我很期待。”
“好。”她的這個笑容讓我像是被電了一下。
說話間就來到了二樓。
正麵就是客廳,除了沙發茶幾電視這些常用家具電視以外,還有一台動感單車。
孟輕搖指著一扇門:“這裡。”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
這是孟輕搖的房間,我這樣對她懷著彆樣心思的人,真的可以進嗎?
我心裡還在遲疑著,腳步卻不受控製,已經邁了進去。
“……”我認命了。
反正我也不做什麼事。
孟輕搖的臥室空間跟我現在住的差不多,一進門就是一套衣櫃,右邊就是比較大的床,床單是極簡的黑色,再往右靠窗的地方就是書桌和椅子那些。
我不敢多看,就盯著眼前:“輕搖姐姐,你是要坐床上還是坐椅子上?”
孟輕搖的行動給了我答案,她直接坐在了床上,上身往後倒,修長的小腿還垂在床側,雙腳沾著地。
“要喝水嗎?”我覺得我的關心很正常。
孟輕搖的下巴往門口抬了下:“關門。”
我的呼吸更輕了。
門“砰”的一聲被我關上,一轉身就見孟輕搖支著自己的腦袋望著我。
救命。
我的心臟又要跳出來了。
我努力保持鎮定:“我把畫放桌上哦。”
“好。”她點了頭。
我走到桌前,呼吸到窗口的新鮮空氣,才覺得我還活著。
而就在我剛放下畫框的下一瞬,孟輕搖又叫了我的名字:“遲渡。”
“嗯?”我轉過頭,儘量表現得很正常。
不能被孟輕搖發現我的心思。
孟輕搖的眉梢一揚:“過來。”她頓了頓,躺平了,輕撩起自己的衣擺,“不是要摸馬甲線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謔謔謔謔謔謔
第36章36.
喂,觀音廟嗎?
你們家是不是有菩薩跑出來了。
我早就說過了,她是女菩薩,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摸馬甲線的時間會定在今天,到底是她過生日還是我過生日。
臥室隻有床頭的一盞立式台燈開著,光線溫暖柔和,甚至讓我一眼就看見了我之前跟她比賽畫的那幅彩霞畫。
孟輕搖說過的,她把畫擺在床頭。
可我現在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這些事物上麵,我的眼裡隻有孟輕搖。
她穿的是很簡單的白T和短褲,平時看起來很隨意,可現在她這麼一趟,衣服往下墜著,貼到了身上,她的身材也就不再有遮掩,該明顯的地方很明顯。
我不敢多看,垂下了眼瞼。
我幻想的摸馬甲線的場麵不是這樣的。
我幻想的是可能在一個白天,她站著,讓我隔著衣服摸一下,或者不隔著衣服,但怎麼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有些讓人燥熱的場景。
孟輕搖……
她的名字在我的腦海一出現,就讓我的心都抖了一下。
偏偏孟輕搖不打算放過我,或者說她真的就是想當女菩薩當到底,見我沒過去,她還柔聲再問了句:“不過來嗎?”
“……”我又掀起眼皮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好在孟輕搖沒睜眼,她是閉著眼睛的,麵容溫柔。
孟輕搖輕哼了一聲,像是帶著點點的醉意,也像是帶了些委屈:“明明下午在見小蔡的時候,還說最聽我的話。”
她都這樣說了,那我不過去就真的很不合適。
我努力穩住自己的聲線:“好。”
雙手被我垂在兩側,但我攥著自己的褲線有些緊,越靠近孟輕搖,我的呼吸越困難,而我眼裡的她,也越發清晰了,不再隔著好幾米的距離。
燈光是暖黃的,打在孟輕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