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上是開義莊乾仵作的。
具體工作就是收留無主屍體,幫官家驗屍破案,以及修補殘屍。
我們這一行雖然地位不高犯忌諱,但也被世人尊重。
畢竟人類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顏麵,是我們給的。
不過近幾十年,我們的日子不太好過。
因為現在有了殯儀館,法醫,入殮師,那是官家的買賣,我們競爭不過。
我爺爺算是最後一名堅守在這個行當的人。
即便是現在,我家大門上還掛著黃泉義莊的牌子。
世事演變之下,我家並沒有什麼生意,為了養家糊口,我爺爺隻能靠買賣一些棺材紙人以及白事用品生活。
我爸年輕時是知識分子,對爺爺搞的東西很反感,早早斷絕了關係,主要是怕連累到他。
九八年我爸出了車禍,我媽將我扔給爺爺後就改嫁了,那時我三歲。
從此我和爺爺相依為命,日子過的雖不富裕,但也不缺吃喝。
隻有一點我受不了,那就是爺爺老喜歡解剖東西。
什麼死貓死狗,死豬死鴨,弄得家裡天天一股血腥味。
對此爺爺總說他是不想自己的手藝荒廢,還說等我大一點就教我。
終於在我十歲那年爺爺把毒手伸向了我,從此我和屍體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
開始我是拒絕的,但爺爺非常執拗,說我學成後可以不乾這行,但這份手藝必須得傳承下去。
十多年間,我解刨過無數動物屍體,雖沒有解刨過人,但在爺爺逼迫下,人體經絡和肌肉組合等相關知識我是學了個透。
此外還有一些入殮禁忌,以及縫屍技巧等等。
如今的我可以算得上一名正宗仵作傳人,除了沒有實習經驗,理論可以考滿分。
轉眼我就大學畢業,可畢業意味失業,花了小半年時間我竟一份合適的工作都沒找到。
無奈之下我回到老家,爺爺說找不到工作沒關係,不如留在家鄉考公,將來吃官家飯。
考過公的朋友都知道,那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時光,備考期間可以說無所事事。
好在爺爺年紀大了,他把家裡的白事生意暫交給我打理,不然我就成了無業遊民,還不被人天天戳脊梁骨。
八月中旬星期天,我躺在家裡的沙發上一邊吹空調,一遍翻閱考公書籍。
忽然,有個身影闖了進來,是村裡的葛老三。
“小滿,給我拿兩根白蠟燭,在拿一袋香燭,對了,還要十捆紙錢外加十袋金元寶。”葛老三身上臟兮兮的,胸口濕了一大片。
“三叔,離中元節還一個月呢,買香燭紙錢乾啥?家裡死人啦?”我坐起身子,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葛老三是個地痞無賴,年過半百不知道掙錢娶媳婦,連爹媽也不孝順,村裡人都很煩他。
葛老三麵無表情,臉色異常蒼白,隻是冷冷道:“香燭紙錢,你賣不賣。”
很奇怪,以往我這樣說話,葛老三肯定會罵我,可這次竟然沒有接話,表情也十分平靜,看不出絲毫生氣,這和他以往人設不大一樣。
有錢不賺是傻子,我懶得理會這種人,從倉庫拿出東西就打發他走了。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村長卻火急火燎跑到了我家。
“小滿,你爺爺在家嗎?”
見老村長滿臉通紅氣喘籲籲的,看上去很是著急,我連忙扶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