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第21章 拉菲莊園(1 / 2)

疫中七天 漁火 9269 字 9個月前

所有遇見,並非偶然,所有考驗,都有它的意義。

拉菲莊園3#高層15樓1501室,柳青泥和殷素素倆人躺沙發上聊天,頭頂頭,門口壁燈發出暖色黃光。

殷素素仿佛不知疲倦,興致盎然,似乎一點困意也沒有。

相反,柳青泥這兩天東跑西顛,初次見到殷素素讓他莫名興奮,但此時此刻他有些疲倦,有些困意。

“還記得不?三十多年前那個夜晚,七~八月份,咱倆也是這樣躺著,區彆是在教室椅子上躺著。”殷素素的回憶把柳青泥帶到30多年前黝黑夜晚。

那年夏天的夜晚,暖風吹過小學操場,偶爾有一兩聲蛙鳴,打破夜晚的寧靜。

方方正正的操場主席台用紅磚砌成,外麵抹上水泥,主席台邊緣坐著大男孩,女孩站在主席台下,倆人相距不足一米遠。

女孩默不作聲,低頭默默啜泣,不知找不到家,做錯什麼事,還是怕挨打不敢回家。

這疑問在柳青泥腦子盤旋很長一段時間。

黑黢黢的夜,朦朦朧朧的星星點點,校園遠處柳樹和楊樹隱藏在一片黑黑夜色裡,遠方的黑暗讓人心生畏懼。

柳青泥問她為什麼不回家,女孩不說。

借著朦朧的星光,女孩大著膽子和柳青泥說“我知道一個地方”,她拉著他的衣袖,從主席台後麵兩排房子中間夾空穿過,來到後麵一棟平房教室。

這一排排數十個教室長約80米,有東西兩個南門,南門進去,走廊在北麵,冬天取暖設施大火爐,掏灰燒煤在走廊外麵進行,有專人負責,那年代還沒有集中供暖。

學校占地麵積約8萬平方米,很大很曠,南麵有二棟平房磚瓦結構教室兼辦公室,後麵有一棟磚瓦結構低年級教室,教室後麵還有大約4晌地,種植大豆,玉米,小麥。

全校5個年級,每個年級四個班,一千多名學生,柳青泥在這所小學畢業。

那年夏天,那天傍晚,放暑假,學校沒人。

後麵教室有扇玻璃被打碎,窗扇能打開。

女孩知道這個秘密,她踮起腳尖,拔開插銷,打開窗戶,她爬進去,然後用手扶住窗框,低下身子,腳先慢慢著地。

她進到教室,回頭招呼他進來,不知為什麼?柳青泥此時猶豫不決,他下意識朝四周看看,四周黑呼呼,遠處什麼也看不到。

窗扇裡外兩扇,木窗戶上下兩塊玻璃,底下玻璃被打碎,這樣能夠劃開裡麵插銷,很容易跳進教室裡去。

他猶豫不決,最後他還是跟女孩後麵跳進教室,借著外麵月光,可以清楚看到黑板,黑板方向西牆擺放,也就是說,所有學生上課,都是麵朝西方,而不是朝東方,後來他上中學,發現黑板也是朝向西方。

黑板白色粉筆寫不少字,至於什麼內容,如今已不記得,教室後麵黑板報學習園地,上麵貼著學生作文,還有學生名字,優秀作文上麵貼有小紅花。

教室地麵鋪紅磚,教室所有椅子倒放在課桌上,這麼做是為好打掃桌椅下麵衛生。

柳青泥推推教室門,門在外麵上鎖打不開,靠近走廊那麵牆還有一個大玻璃窗,玻璃窗很高,踮著腳尖,隻能看到走廊天花板,除此之外,看不到走廊什麼狀況。

要是能打開門就好了,可以打開教室燈,燈開關是在教室門外。

女孩告訴他名字“紅蓮”,是不是真叫這名字,他並不確定。

柳青泥看著室內天花板問殷素素:“素素,你小名叫什麼?”

“紅蓮”殷素素回答,“這名字是不是很土,一般人不知道我乳名,除非家裡人,現在沒人叫了。”

“我網名你知道不?”殷素素問。

“我知道,你網名不是叫果凍布丁嗎?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而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柳青泥話音剛落,殷素素哈哈大笑,她坐起來,胳膊摟著雙腿,笑的差點差氣,她站起身走到雙門冰箱,拿出兩聽易拉罐冰鎮飲料,遞給柳青泥一聽。

紅蓮問他叫什麼名字,他告訴她“叫他泥巴或者泥鰍都行。”這兩名都是他的外號,他沒告訴她,他的全名。

“你的名字好奇怪。”紅蓮雖然覺得他名字很奇怪,可她沒有細究。

紅蓮把桌子挪開,3把椅子並排擺一溜,然後自己躺在椅子上,這樣做法,是告訴他,可以這樣在教室裡,暫睡一宿。

他疑惑地問她“紅蓮,你真想在這睡一宿”。

紅蓮睜著大大眼睛,隻是“嗯”一聲,算是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眼神告訴他,想讓他留下來一起陪她。

他學著紅蓮樣子,拽過幾把椅子,並排擺好在紅蓮對麵,從椅子背跨上去,和衣躺在紅蓮對麵,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麵對麵躺著,相互看著對方,誰也沒言語。

這時,紅蓮閉上眼睛,佯裝睡覺。

柳青泥那時是大男孩,這裡安靜的讓他有點害怕,他想逃離這地方,可把女孩扔到這樣一個地方,他於心不忍。

他處於矛盾的心理鬥爭,走,女孩在這他不忍心,擔心她的安全,不走,將來,怕說不清。

他覺得還是應該問清她的事,“紅蓮,你為什麼不回家呢?我送你回家吧?”。

紅蓮沉默,不知道她想什麼,反正她就是不吱聲,她閉上雙眼,仿佛什麼也沒聽到。

“那我走了,你自己在這吧。“柳青泥站起身,佯裝要走。

紅蓮睜開雙眼,一把拉住他衣袖“彆走,我害怕。”她小聲抽噎哭起來。

“可是在這,我也害怕,回家多好,這裡黑咕隆咚。”他抓住她的手要掙脫,紅蓮傷心嚶嚶哭起來,她一哭,他心裡頓時沒主意,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就是心軟。

因為心軟,在以後歲月裡,那些無良的人,坑他一次又一次。

心善不是病,心軟才是病。

柳青泥躺椅子上,根本睡不著覺,兩個人都睡不著,後來,他隻好起身,坐椅子趴在桌子上,就象上學上課時那樣,這姿勢,時間一長,也累。

時間久了,他發覺教室裡很潮也很涼。

看著單薄紅蓮躺在椅子上,凍的瑟瑟發抖,他脫下外衣給她披上,上身著一件挎蘭背心。

紅蓮睜大眼睛看看他,沒拒絕也沒說話。

倆人有一搭無一搭聊天,紅蓮說了她的事情,他知道紅蓮做晚飯,不小心把家裡豆油瓶打碎,豆油撒一地,這可把她嚇到了,她怕挨媽媽打,所以她跑出來,他一直以為多大的事,原來就是這麼丁點小事。

當年,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就是天大的事。

雖然,柳青泥想不明白,紅蓮的母親如何因一瓶豆油,會把紅蓮嚇得不敢回家。

他告訴她,這還不好辦,他回家給她拿一瓶豆油頂上就行,“這行嗎?”紅蓮有點疑惑地問。

“這有什麼不行,俺家豆油有一缸呢?都是我爸單位分的,用勺舀點出來,根本看不出來。”

一瓶豆油把她嚇成那樣,可見她媽媽多厲害,紅蓮肯定沒少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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