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陽台的門被人從外暴力掰開,鎖隨之掉在地上。
奚水趴在床沿,胃痛和睡意抗爭著,昏昏欲睡,聽見練功房那邊的巨響,他驚醒,又趴下去,“罷了罷了,這屋子還有什麼可偷的呢。”
黑影走進臥室,聽見的就是奚水嘰裡咕嚕的念叨,一個字都聽不清。
他疼得滿額頭冷汗,浸濕了額前的碎發,不再是鮮活靈動的樣子,一隻病懨懨的小天鵝出現在周澤期視線內。
奚水艱難地扭過頭,黑影的麵容從模糊到清晰,等他看清時,周澤期已經彎下腰將他從床上一把撈了起來,架在懷裡,“我敲門你沒聽見?”
周澤期從床頭櫃上隨便薅了一件針織衫從奚水頭上套下去,奚水自己把手往衣袖裡塞,甕聲甕氣說道:“你怎麼進來的?”
周澤期告訴了奚水自己怎麼進來的。
奚水沉默了兩秒鐘,低聲說:“這是不對的。”
此時,奚水已經穿好了衣服,他還沒等到周澤期的回應,周澤期的手臂從他的腿彎下穿過去,另外一隻手攬著奚水後背,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那你報警?”從周澤期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奚水胃疼得厲害,他皺著眉,臉頰貼在周澤期的胸膛上,聽著對方有力且規律的心跳,他閉著眼睛,有氣無力,“我們在談戀愛呀,你做什麼都可以的。”
周澤期低頭看了一眼奚水,將人又抱緊了一些。
吳豐翼的車停在小區門口,準確來說,是他哥的車,他哥正好也在體育館工作,這兩天值班,周澤期急著過來,吳豐翼便找他哥拿了車鑰匙直接過來了。
“沒法走了啊?”吳豐翼見奚水是被抱出來的,默默想著這小天鵝身體真弱。
吳豐翼說完後,一抬眼,對上周澤期的眼神,腦子順勢又轉過彎了。
“得,是您舍不得人下地。”
吳豐翼把車門打開。
周澤期將人小心翼翼放在座位上,又將隨手抓的一張薄毯蓋在了奚水身上。
吳豐翼:“......”
周澤期陪奚水坐在後座,奚水在靠在車窗和靠在周澤期肩上選擇了後者,周澤期遞給他一個保溫杯,他抱在手裡,小小地喝了一口,才想起來問:“這是誰的杯子?”
“我的。”周澤期回答道。
“哦......”奚水不再說話了。
吳豐翼車開得很穩,他一邊開,一邊不停說話。
“哎,我問了孟科文,他說林小金是吃發黴麵包進醫院的,你也是?”
應該是,奚水想道,因為他也沒吃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倆怎麼這麼蠢?那麵包放了一個星期,這大熱天,就算沒過期,那肯定也不能吃了,而且,發黴了你倆吃不出來?”
奚水必須要為自己爭辯。
“我們買的全麥麵包,本來就是又酸又苦的。”
被吳豐翼嗆了幾句,奚水為尊嚴爭辯,到醫院時,精神還好了些,周澤期先下車,伸手要抱他,他不開心地一巴掌揮開了周澤期的手。
氣氛突然僵住。
吳豐翼想,老周這是被小天鵝連坐了。
奚水垂著眼,按著胃,“那麵包就是苦的。”
“如果是和蜂蜜一起,我肯定能吃出來。”
奚水是個很較真的人,偶爾自己也會走進某個死胡同繞不出來。
站在車外一直伸著手的周澤期,表情淡淡的,但吳豐翼走過來的時候,他給了對方一腳。
吳豐翼很會看眼色。
“對不起,我不該亂開玩笑。”
奚水這才朝周澤期伸手要抱,他看著吳豐翼,小聲說:“我也不應該亂發脾氣,謝謝你送我來醫院,等我好了,我會請你吃飯的,你想吃什麼都行。”
周澤期把他一把抓進懷裡,“怎麼那麼多廢話?”
吳豐翼撓著腦袋走在後麵,思索著自己剛剛對奚水說的話。
的確有些冒犯,奚水和他並不是很熟。
但奚水能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而不是背後說他,真的很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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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醫院是離京大最近的醫院,連續送進來兩個急性腸胃炎的學生,護士看著躺在急救床上的兩個滿眼淚汪汪的男生,輸液時玩笑道:“你們這是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