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說話時的語氣和穆歌聲的截然不同,平靜得像是吹不起湖中漣漪的清風,但在場所有人的瞳孔都縮聚了下。
是啊,問道榜的排名一直都沒有變。
所有人都被謝輕先前那一劍所深深震撼,那足足養了兩年,不管是劍意還是亢奮都達到極致的一劍。
所有人都認為那是謝輕最大的底牌,是謝輕最強的一擊。
所以在穆歌聲剛剛對謝輕出言不遜,說謝輕封劍已用後,他們會擔心謝輕。
謝輕畢竟隻是剛剛進入金丹期的修士。
可是——
問道榜的排名卻並沒有變,天道見證下的問道榜並沒有因為謝輕無法再使出相同的劍後,讓謝輕的名次跌落。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謝輕,眼神中茫然和驚駭並存。
而天道不會出錯!
問道榜到現在還認為謝輕能夠排在第三。
換句話說,謝輕要麼還擁有堪比那一劍的破壞力。要麼——
所有人都被腦海裡劃過的那個猜測弄得神情有些恍惚。
謝輕的真實實力甚至在那一劍之上,當初那造成一片荒蕪的時間門之劍並不是謝輕最強的底牌。
道心微微顫抖,在場人不可思議地看向謝輕。
麵具似鬼的少年神情一如既往得平淡,但卻牽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心神。
穆歌聲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身體中開始彌漫寒意,他也不管會不會暴露了,身上的氣勢威壓暴漲,他冷聲道,“不要裝神弄鬼。”
澎湃可怕的氣勢讓周圍人一驚,濃鬱的靈力開始在穆歌聲身邊縈繞,隱隱間門,空間門都開始在扭曲。
周圍人隻好暴掠後退,飛快地拉開距離以免被誤傷。
穆顧生凝重地看向謝輕,之前的散漫和隨意蕩然無存,提起了絕對得戒備和警覺。
隻是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縮聚了一下,表情上第一次露出了不可置信,身上的殺意也瞬間門暴漲,幾乎要化為實質。
而周遭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神情微變,心跳急速跳動。
謝輕的額間門出現了不知道是繁複還是至簡的道紋,是屬於天道的印記。
但——
不是立宏願被留下的道韻。
道修們吞咽吞咽口水,道心在不斷地發顫,不是因為內心震驚,也不是被謝輕表現出來的實力帶動,而是——
發自本能!
伴隨著謝輕額間門浩瀚晦色的道紋浮現,古老的道韻在謝輕周遭蔓延,謝輕的腳下出現了三千大道。
三千大道,天道下的所有道,無一不缺,儘在他的腳下。
本該無形的道好似都化為了實質,特殊的道紋隻一眼就讓人心神震蕩。
那裡麵有他們在場所有人在修的道!有他們拚了命地追求隻為得到一點青睞的道!
他們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他們的道。
他們的道心在跟自己的道共鳴,他們的道心在發懼臣服,那是無法靠意誌能避免的,是不受控製的。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局麵從未出現在修真界的記載裡。
但此時此刻,不需要任何人告知,所有人的腦海裡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答案。
那一刻,他們後知後覺對謝輕產生的所有疑惑都有了答案。
“是——”
在張嘴發出聲音時,說話之人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乾澀顫抖。
他帶著難以置信的話和穆歌聲驚懼森然的冷聲重合在了一起。
“道體!”
在場人怔怔地看著被道韻襯得宛若九天神祇的謝輕,茫然地感受著自己的道心。
怪不得謝輕能夠那麼輕易地進入金丹期。
不需要進行煉化,能夠隨時隨心地肆意吸收靈氣。
怪不得謝輕進入金丹期沒有遭到雷劫。
也怪不得他朝蘇雲衣揮出的那一劍,既包含空間門法則,又具備著最難領悟的時間門法則。
謝輕就是當初惹得大道共鳴,全修真界都震動的道體!
隻有領悟所有法則的人才有可能早就道體,道體一成,天道偏愛,大道隨行,修煉永無瓶頸!
怪不得當初那麼多人找道體都沒有找到。
原來是因為那時的謝輕還在小世界,是因為他當時僅僅隻是築基期。
他們當時還懷疑問道榜為什麼會沒有變動,天道都在賜福的道體怎麼可能會不帶來戰力的飆升。
而事實卻告訴他們,道體帶來的戰力飆升遠超他們的想象。
謝輕一進入金丹期,就能碾壓無數元嬰期,直接飛躥到問道榜的第三。
空氣不再寂靜了,卻是本該道心清明的所有人心情格外起伏地大喘著粗氣。
他們看向謝輕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複雜。
穆歌聲的麵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心中同樣驚駭,但臉上的殺意卻再也克製不住了,謝輕今日必須死!
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殺死對方!
道體天生克製魔修,趁著謝輕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他一定要將這個威脅掐死胎中。
穆歌聲強忍著不安預感帶來的恐懼,壓下了想要逃跑的衝動,他森然看著謝輕,“幸好,你隻是金丹初期。如果我們同階,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們現在的修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元嬰期亦有不同。
他可不是蘇雲衣那個廢物,也不是他現在控製的那人。
黑衣劍修慢慢地開口,“是嗎?”
穆歌聲沒有說話,直接朝著謝輕衝去,他要用最強的力量最快地殺死謝輕!
隻是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的動作開始停滯,他睜大雙眼,麵上的血色一點點地褪去,全身的氣力和血液都在變得冰冷。
他的麵色難看到了極點,穆歌聲蒼白的臉色上終於出現了畏懼。
在場還在怔愣中的所有人瞳孔縮聚,他們的呼吸徹底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