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色的太陽從天邊升起來的時候,整個五行觀都蒙上了一層金輝。
遠處有靈鶴橫飛,大湖中有怪魚躍出,山峰上有古木,還有積年老藥,噴薄出瑞氣。
恍惚間,玉石廣場上的雲霧更盛,靈光溢出,與朝陽交相呼應,美景宜人,令人陶醉。
雲霧散去,玉石廣場的最前方出現了一位麵容模糊的中年道人,怎麼也看不真切,他的道袍上是一副陰陽圖的模樣,負手而立。
他就那麼淡然的站在那裡,像是與身後的美景融為一體。
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一股淡淡的威壓席卷而來,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緊緊吸引住。
“吾乃演法殿長老,觀在場諸位入我門內已有不少年月,修煉始終不得要領。
法不像法,意不像意,不知術之變化,不懂修行真意。
今日索性就為諸位弟子講講什麼是道。”
中年道人也不囉嗦,上來就直奔主題:
“我認為道就是意境,這是一種規則。
所謂的意境有很多,就好比你們口中的常說的:劍意,刀意,就是諸多意境中的一種。
意境就是這個世界本來存在的,是從一切存在和變化中,總結而來的東西。
春風是存在的,草木是存在的,來年的春風喚醒了沉睡的草木,這就是道。
我們感受過春風的溫暖,體會到草木的生機,從中悟出了死去與新生,掌握了生老的規律,這便是意。”
中年道人的右手輕點,天空中便出現了一幅蜃圖,裡麵的小草在冬季枯敗,春風到來後,又冒出了綠芽。
“春秋花果為自然存在。
但先要發現‘春有花則秋有果’的規律,再順應‘春花秋實’學會‘春種秋收’,通過‘春種秋收’提前‘備種采集’,這就是永恒不變的道。
道就在那裡,是固定的,也是不確定的。
你在秋天看樹葉是黃色的,你的道就是枯萎之道。
他在夏天看雜草是綠色的,他的道就是生機之道。
兩者無高低之分,無法類比,皆為道!”
中年道人講這些的時候,虛空中不時還閃過種種配套的畫麵。
有點像插圖。
盤坐在玉石廣場上的弟子大多聚精會神,還有一小部分眼神茫然,學著彆人那般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聽的很是認真。
“隻有懂得了這裡麵的規律,你們才能真正明白意境是什麼。
日月為自然,陰陽更替為道。
陽動而行,陰止而藏亦為道。
當你們想領悟一種道或者意境的時候,就去多觀察它,找出它運行的規律,然後順應其中。
這便是道。
比如劍意,你每天揮劍萬次,彆人不曾做到的你做到,彆人休息時,你練習。
等什麼時候,你的眼中沒有了多餘的色彩,隻剩那把劍的時候。
意,也就掌握了!”
天上的蜃景變成了一個不知疲憊的小人,小人日夜舞劍,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黎明。
終於,小人的世界變成了隻剩一把劍的世界,萬物皆可為劍,萬物皆可斬。
心之所至,劍便至!
中年道人的手一揮,蜃景停止了。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就盤坐在高台,閉目養神,讓底下的人細細品悟。
人群之間開始互相交談也不管,像是默許。
洛言覺得,中年道人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書讀百遍其意自現。
要領會劍意,不停的練就行了。
這不失為一種方法。
按理說,應該有很多人能明白長老的意思。
可惜還真不是。
身旁的灰色猴子,正兩眼無神的盯著虛空,明明那副蜃景早已消失了才對。
可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像是在品味。
沉浸在了裡麵。
對麵的鷹臉道人也沒好到哪裡去,看似一本正經,實則眼睛中無絲毫光彩。
兩個妖怪,跑來聽這種‘道’,確實有些難為他們了。
倒是不遠處的幾位師兄若有所思:“長老的意思就是要我們不停的練嗎?”
“可從我入門到現在,練劍已有二十年有餘,為什麼就領悟不了劍意呢?”有人在反思。
“長老說的春種秋收,會不會指的是讓我們把劍在春天埋起來,秋天取出來?”其中一個弟子疑惑。
在他的理解中,演法殿的長老應該每一句話都有相應的深意,那些日月啥的,太過深奧,暫時不明白。
但春種秋收,這麼簡單的詞,他還能理解錯了?
總不會是讓他去學凡俗裡的普通人一般,開春種地,秋天收糧吧?
“不不不,長老結尾說的那句‘眼中隻有那把劍’,他老人家的意思應該是:
我們在練劍的時候,應該尋一處沒有遮攔的地方,沒有草,沒有樹,然後一直舞劍就行了......”另一位弟子加入交談。
很顯然,他對自己的理解很是自得,自以為領會了長老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