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居士妄言了。”
“小僧隻是見雷池機緣在前,眾居士心懷百味,一副忐忑擔憂的表情,遂念了一記清心咒。”
“幫助在場的居士,凝氣安神......”
“小僧本是好意,遠當不得居士口中的那般穢語。”
白袍僧人撐開一手向前,麵帶笑容,寶相莊嚴。
他並沒有在意旁人的曲解,對那位謾罵他的道士也沒有放在心上,依舊單手拈指,淺淺的笑著。
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施主,既然和小僧在此間相遇,就說明與我佛有緣。”
“還請施主隨小僧回寺裡陪伴我佛,好洗去一身罪孽......”
白袍僧人又將麵容轉向側後方區域,那位陰影殿弟子所在方位。
“這和尚要準備動手了。”
圍觀的人群中,有對佛宗比較了解的修士說道。
見眾人疑惑的看向他,他便繼續解釋道:
“佛宗修行和我們這類修士有著很大的區彆,你們仔細看那僧人的手勢。”
“我們平日裡修行的術法和經文,在佛宗裡被稱之為佛咒。”
“越高等級的佛咒,驅使起來,越需要身口意三合一。”
“也就是手結印,口誦咒,意觀想,三者配合無間,從而達到種種奇妙的地步。”
這人的話音剛落,處於道場中央的白袍僧人就開始動手了。
“不矜細行,終累大德。”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
“施主,不要再妄造殺戮,你該回頭了......”
白袍僧人微闔眼簾,細長手指所結之印不斷變化,嘴唇裡有輕微的誦經聲響起。
先前的金色佛光再次猛然綻放,熾盛無邊,瞬息間化作一間扇形牢獄。
以讓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直接將那道陰影籠罩。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虛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佛陀虛影。
那佛陀閉著眼睛,盤坐在天穹,與白袍僧人的麵容相似。
佛宗萬般修行法,這家夥竟然觀想的是自己。
以自己佛,成就無上果業!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來自天穹之上的眼眸注視到這裡,使得道場上的眾人,俱皆有一種被恐怖生靈盯上的感覺。
而處於佛光牢獄內部,在這佛陀的虛影籠罩之下,裡層空間仿佛都被凍結了一般。
那位陰影殿的弟子,則是被瞬間禁錮在原地不能動彈。
宛若一隻待宰的羔羊。
“嗬,該死的禿驢,你還挺陰險的啊,用定身咒來偽裝成佛光。”
“一些不知情的小宗門弟子,還真有可能著了你的道。”
“可你瞅瞅你身邊的那些人,為什麼都罵你,不反思一下原因嗎?”
“就是因為他們都看出了佛光中隱藏的問題,隻不過沒有挑破而已。”
“你不會是真以為自己很無敵,能鎮壓我吧?”
“就你這樣的小心思,我又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呢......”
陰影殿的那位弟子,儘管處於佛光的籠罩下,身形不能動彈。
但依舊發出陣陣冷笑,好似在嘲諷。
“想必臭和尚你是第一次出寺廟吧?”
“難道你家師父師兄沒有提醒過你,我陰影殿的人除了殺名在外,還擅長什麼了嗎?”
那位全身籠罩在迷霧中的陰影殿男子,看了一眼愈靠愈近的佛陀虛影,嗤笑一聲。
‘砰’的一下,身形化作漫天光雨消散。
瞬息間從澎湃的佛光籠罩範圍中消失。
隨後又從道場外圍的一個修士身後鑽出。
身形在短短的時間內快速變幻,每次都從人的背後出現,又消失,漂忽不移。
讓人無法將其鎖定,很是詭異。
就好似道場上的人群影子中,藏著他的本體一般。
千變萬化,無法將其鎖定。
在圍觀的眾人眼中,這位陰影殿的弟子,仿佛真的就是從陰影中鑽出來一般。
這般詭異的身法,讓人不由得心生忌憚。
“看來還是小僧低估了居士的智慧,今日注定是無法達成所願了,還請施主以後莫要過多傷害無辜的人......”
看見自己的佛咒失效,白袍僧人嗟歎一聲,臉上掛著一種慈悲憫人的模樣。
知曉再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有意義。
白袍僧人的手印一鬆,佛陀虛影便漸漸褪去。
“嗬,假惺惺的裝模作樣!”
“我看你剛剛動手的時候,不僅乾脆,波及到的無辜的人也挺多的。”
“擱這兒跟我裝起好人來了......”
陰影殿弟子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讓人分不清具體方位。
儘管他們這一脈的實際戰鬥力並不弱,在道場中都屬於佼佼者。
可陰影殿的行事風格,主打的就是一個暗殺為主。
明麵上與人戰鬥,這種直來直去的戰鬥方式,不符合他們的修行理念。
哪怕他的實力很強,但依然不會在這種情形下與大悲寺的和尚交手。
因為那沒有絲毫意義。
畢竟佛宗的修士最是難纏,一旦被纏上,就很容易出現不死不休的局麵。
若是已經開啟了雷池試煉地,為了爭奪那個最終的洗煉名額,他或許還會和這僧人好好的鬥上一場。
可如今雷池洗煉地還未開放。
在這種情況下起爭鬥,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施主,我們還會碰麵的,到時可就沒有這麼多無辜的人替你做掩護了。”
白袍僧人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目光開闔,寶相威嚴。
陰影殿的那位弟子,一直躲藏在人群中。
借用彆人的影子來逃避他的鎖定,白袍僧人試了好幾次,發現都不能將其牢牢鎖定。
這家夥變幻身形的速度太快了。
道場上的人比較多,若是強行將其鎖定的話,必定會牽連進很多無辜的人進來。
儘管白袍僧人的實力屬於絕頂的那一小撮,但也不好直接犯下眾怒。
與這麼多的修士同時作對。
最終,他們雙方的恩怨並沒有爆發起來。
讓一些原本準備看好戲的人大失所望。
紛紛認為那陰影殿的弟子太慫了,隻會躲。
一點都不實誠,沒有半點血氣方剛。
那和尚都打上門了,卻依舊能忍得住不還手。
簡直就像是屬烏龜的。
圍觀的眾人,其實是想看一下這位來自極西之地,大悲寺的白袍僧人實力。
好讓他們自己的內心有個大致的對比。
畢竟剛才那佛陀虛影,好似連空間都能禁錮住,讓眾人猛地一驚。
紛紛設想,將自己代入的話,又該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結果卻讓他們感到心驚,並不認為以自己的實力,能逃脫掉那恐怖的佛光籠罩。
抵抗更是無從談起了。
因此他們默默的把對這白袍僧人的警惕提到最高。
暗暗打定主意:絕不可冒然招惹。
“啊......”
正當眾人將注意力沉浸在白袍僧人這邊的時候,遠處的道場一角卻傳來一陣慘叫聲。
有戰鬥的波動爆發,符光彌漫,氣勢衝霄,又很快歸於平淡。
“太清聖宗的人又在針對太一宗了。”
有人冷眼旁觀,親眼看見一位身穿陰陽兩色道袍的精神體,被硬生生打爆。
洛言也瞅見了這一幕,眼睛微眯。
難怪太一宗的天鬆子長老會說出讓他,有機會的話,就適時的照顧一下其門下的弟子。
至少不能在還未踏上雷池征程之前,就被打爆出局。
那也太冤了。
在道場的另外一個角落,有很多太清聖宗的修士紮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純黑色道袍的男子。
讓人驚奇的是,他的眼眸是純黑色的,黑如墨,奪人心神,攝人魂魄,身材修長,外形俊逸。
他身旁有著數十位同宗弟子彙集,他們的目光掃視在道場的每一個角落。
目的就是為了找出隱藏在道場中的太一宗弟子。
那黑白兩色的道袍,和他們自己身上的十分類似。
非常顯眼,很好尋找。
他們就是要以這種暴力手段,強勢鎮壓太一宗的弟子。
讓其不敢穿著宗門的服裝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
這是惶惶正正的陽謀!
不僅是為了讓太一宗的顏麵掃地,更是想讓其門下的弟子對其離心離德。
畢竟身穿自身宗門的道袍,都會招來打壓。
長此以往,又有幾個宗門弟子會和宗門是一條心的了。
這是一招絕戶計。
隻要有誌於雷池試煉的太一宗弟子,必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
時間久了,不僅眾人會遠離這個宗門的弟子。
他們自己的內部也會產生一定的分歧。
思考招惹了太清聖宗的後果。
洛言一直都在遠處冷眼旁觀,看著太清宗的弟子肆無忌憚,橫行霸道。
四處搜尋太一宗的修士。
他並沒有出言阻止。
天鬆子長老的拜托,隻是一句空口無憑,一句客套話,就想他與人對上。
那是妄想!
隻不過洛言隱隱間,發現那些太清聖宗的弟子,對為首之人的稱謂,好像是:
“道子......”
毫無疑問,這又將是一個十分強大的人物。
假若對上,必定棘手!
“看來中州的聖宗,諸如太清宗,黑白學宮,戰神殿等大勢力,以及其他幾域的超級大宗弟子都到了。”
“咦?怎麼沒看見靈劍山的那群劍瘋子?”
有人驚奇,視線在人群中尋找。
這是同為中州聖宗之一的絕強勢力!
宗門內以劍修盛名,不過核心弟子的數量極為稀少。
稀少到隻有寥寥百餘位。
可就是這麼百餘位核心弟子,撐起了一個偌大的劍道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