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對那些內海海島的島主來說,如何規避天機殿的法度,就成了重中之重。”
“就像你所遇到的穀家事情,看似隻是一場兩百年前的舊怨,實則卻是一場故意引你入局的謀劃。”
“歸根究底,便是因為你接取了庶務殿的那個任務,需要抓捕一個五行宗弟子去往海族戰場。”
“你說,整個地肺島出身的五行宗弟子就那麼幾個,你應該抓誰比較好?”
洛言輕笑,把這場暗地裡的大戲給剖析開,露出所有的真實畫麵,直叫杜飛白感到一陣愣然。
明明他就是接取了一個普通的執法任務,結果卻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背後的牽連居然有這麼多,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若自己的這位青衣師兄沒說錯的話,那什麼兩百年前的恩怨,其實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目的就是讓他跟穀陽焱對上,然後一番折騰之後,再將穀陽焱鎮壓。
如此一來,杜飛白必然會選擇提交任務,這裡的齷齪自然也就告一段落。
於是剩下的地肺島眾修,便會潛於水下,海族戰場的事情就會輕飄飄的揭過,與他們不再有任何關聯
“原來是這樣”
杜飛白輕喃,淩厲的眸子中泛著幾許迷茫空洞。
他不是在懲惡揚善嗎,怎麼一刹那間的功夫,就差點兒成了那些人的保護傘?
這真的是
此時此刻,杜飛白心中的思緒頗雜,有著難以言喻的感受堵在胸口,非常的難受。
明明穀陽焱做出那般歹毒的事情是真的,可提供證據的人卻是假的,甚至是想利用自己抓住穀陽焱.
一時間,杜飛白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了。
抓穀陽焱的話,幕後的人便會徹底隱下去。
不抓穀陽焱,打算將他們一網打儘的話,可地肺島島主的實力擺在那裡,絕不是現在的杜飛白可以觸碰的。
“你要知道,如地肺島島主那樣的老輩人物,或許在修行方麵不能有太大的建樹,可論鑽研宗門規則,他們卻是一等一的人精。”
“他們那些人,在外開拓疆域是真,培養自己的勢力也是真,但倒賣宗門的資源也是真。”
“正常情況下,我天機殿對此是持看一隻眼,睜一隻眼的態度。”
“不合宗門法度,卻又不想過多的得罪人。”
“但現如今的局勢變了,眼看海族來犯在即,需要大量的修士參戰,可內海畢竟是風平浪靜了數萬載,誰會願意跑到外海去和海獸精怪相鬥?”
“於是這一次的庶務殿任務,便破天荒的大麵積開放,幾乎每一座內海島嶼,都有十分齷齪的事情發生,而那也正是咱們身份令牌上的那些光點,基本上在每座島嶼都有顯化的根本原因.”
“但萬星海海域的上麵,終歸是有幾位大乘老祖在的,於是宗門高層便進行了博弈,庶務殿的任務不變,可同一座海島,隻要有一位五行宗弟子落馬,便可以徹底結案”
“這樣做的好處,便是海族戰場上會多了大量的人,內海諸島的安穩也不會動失根本。”
“於天機殿,於其餘的十一脈,都算的上是一種絕佳的方案!”
洛言歎道,一點一點的講出這件事情的原偽,其核心根本便在於‘博弈’二字。
這是一門藝術,一門溝通學問,也是一種維護宗門安定的措施。
隻知道打打殺殺的話,永遠也窺不透這裡麵的真理。
上層的人決定方案,下層的弟子負責實施,進而推動五行宗這艘大船前行。
“這就是你瞧不起的島主智慧,看似不起眼,實則是利用內海諸島培養個人勢力,進而想辦法讓他們拜入五行宗。”
“儘管拜入宗門的方式有些見不得光,但能不能拜入卻很重要,因為這不亞於一種把柄,被那些老一輩的島主握在手中。”
“使用的時機也很簡單,用在某些關鍵時刻,如你接取身上那個任務的時候,便可以將其暴露出來,來一個偷梁換柱.”
“這就是四兩撥千斤的
道理!”
“除此以外,過去的事兒可以現在說,不相關的事兒可以集中說”
“當然,同樣的一個事兒,也可以拆開說.”
此話一出,在場三人全都被震撼的不輕。
原來在大宗大教裡麵的高層鬥爭,居然隱藏的這麼深!
實在是令人嗟歎!
此刻,杜飛白愣住了,整個人顯得呆呆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心情,隻知道心中有一股鬱結之氣,在那裡堆積,盈聚,非常的難受。
這一次,杜飛白倒是聽懂了青衣師兄的弦外音,他眼中的罪魁禍首——穀陽焱,其實是被人推出來的頂罪羊。
行歹毒之事,做惡毒之舉,比魔道修士還慘無人道的人,居然隻是假象,真的大魚卻始終隱藏在水麵下。
抓不住,壓根兒也不可能抓住.
“我不信!”
“我堂堂的天機殿,能人輩出,沒人看不穿那些家夥的把戲?”
“那群人就永遠不會出事兒嗎?”
杜飛白低吼,額頭上有青筋冒出,顯然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與他之前的世界觀所違背,說上一句天塌了也毫不為過。
那他曾經的所謂正義行為成了什麼,這豈不是在嘲諷他是一個跳梁小醜?
“他們或許會出事!但可能與你想的會不大一樣。”
洛言搖搖頭,眼神中蘊含著深意。
內海諸島的島主不算是好人,可天機殿內的那些老家夥,就一定是好人嗎?
他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個世界的黑白真理論,本就掌握在他們的手中,究竟是黑是白,無非是換一套說辭的問題。
“真到了那麼一天,你會發現,作惡的,辦事兒的,甚至是你我這樣的執法的.都是同一個人”
杜飛白離開了這間閣樓,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此時的他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一靜。
杜飛白以往的世界觀也塌了,整個人魂不守舍,沒人知道他此時的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確實是猶豫了,聽到了很多曾經未曾接觸過的驚天言論,打破他對正義之道的幻想。
他身上的劍意嗡嗡而鳴,似在輕顫,似在呐喊,想要斬出一個朗朗晴天.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