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溫度比平日裡灼燙了許多。
準確來說,是陸渝的左手邊。
“陸同學?”
盛曜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陸渝像是被電了一般,迅速地讓開了一個身位。
對上了麵前那雙看不太清深淺的黑眸,陸渝抿了抿唇,伸出手,示意盛曜可以站到舞台正中間。
負責獎杯發放的司儀同學將獎杯拿了上來。
然後交到了陸渝手裡。
陸渝:?
稍等,他記得剛剛的環節好像不太一樣?
但未等陸渝出聲,司儀已經轉身·下去了,台下無數目光一動不動地聚焦在舞台上。
台上二人,不論是哪一位拎出來單看,就足夠賞心悅目。
何況是兩位京大名人的第一次正式同台。
在無數道殷切灼灼的注視下,陸渝硬著頭皮上前,將手裡的水晶獎杯捧到了盛曜麵前。
盛曜伸手接過,微微低著頭,注視著陸渝頭頂的小小發旋。
“沒有詞?”
刻入腦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因為壓抑著分貝,比平日裡更加低沉了些。
陸渝的心跳都快打亂他的呼吸,兩隻耳朵因充血而滾燙發紅,幸好聚光燈太亮,幾乎看不清皮膚的顏色變化。
盛曜獲獎,當然是有詞的。
但這個時候,陸渝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
盛曜退開一步,拿著獎杯麵向台下。
在其他人看來,兩人隻是靠近了一瞬便分開,交接了個獎杯,並沒什麼異常。
負責攝影的學生已經早早地蹲好在一旁,閃光燈伴隨著快門聲劈啪響了一連串。
陸渝雙手交握站在一旁,望著不遠處那個在燈光下如燦陽一般耀眼的男人,漸漸有些出神。
隻是剛盯了一秒,突然就見盛曜轉過頭,朝自己伸出了手。
台下有一瞬間的尖叫聲。
不遠處的那隻手掌寬大而有力,手腕上的青筋脈絡清晰突起,一路延伸向上,沒入挽到小臂的襯衫袖口。
盛曜就這麼靜靜看著他,深邃的黑眸裡藏不下其他的燈光。
他的眼裡隻映著陸渝的身影。
過分夢幻的現實,讓陸渝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大腦像是宕機了一般隻剩下一點控製身體的本能。
陸渝上前半步,身側的手緩緩抬起。
“話筒。”
盛曜的聲音響起。
“給我一下。”
像是一盆冰水。
陸渝眨了眨眼。
“哦。”
盛曜伸手接話筒時聽到了這個單字,微微一愣。
隻是抬起頭時,卻隻看到一雙斂著沒什麼情緒的眸子,和一張緊抿的薄唇。
他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感受到陸渝迅速抽回手轉身麵對台下的動作,更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多想。
接下來的時間裡,陸渝的確沒再看盛曜一眼。
因為他覺得手背上的皮膚快燒起來了。
剛剛遞話筒時感受到的體溫,像是跗骨之蛆一般停留在了手上,怎麼蹭都蹭不掉。
盛曜他身上,怎麼這麼燙啊……
盛曜的獎是最後一項,他簡單發表了一下感言後,劉教授便上台將這次的頒獎典禮收了個尾。
也幸好如此,否則陸渝還要絞儘腦汁地去想如何不在盛曜麵前暴露自己的聲音。
“盛哥,陸渝,這兒呢!”
劉青站在行政樓門外,朝裡頭的兩人招手,感受著四周好奇的側目,表情像隻驕傲的猴子。
人群之中,陸渝和盛曜並肩而行,卻又保持了一點恰到好處的距離。
明顯是認識,但似乎又不是很親近。
陸渝藏在衣袖裡的手指輕輕蜷起,手背上的溫度似乎隱隱約約還沒有褪去。
“不冷嗎?”
毫無征兆的突然發問,讓陸渝有些手足無措。
“我嗎?”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摸到了自己空溜溜的脖子。
陸渝輕輕啊了一聲,從背包裡翻出被遺忘的圍巾,三兩下在脖頸上打了幾個圈,將末端塞好。
盛曜未再多言,邁開長腿往前走。
身後傳來很輕的聲音。
“謝,謝謝……”
盛曜輕輕挑了挑嘴角。
……
行走的順序,不知怎麼的就調換了過來。
陸渝一個人走在前麵,心底不時冒出幾分衝動,想要回頭仔細打量一眼。
但衝動頻起,又反複被他的理智壓下。
陸渝就想知道一件事:盛曜那麼長的腿,是怎麼走到自己後麵的?
“哎,盛哥。”劉青抱著胳膊,往旁邊輕輕碰了碰某位盯著前方,眼神都不曾挪動一下的人。
劉青道:“你不是說有事所以叫我代領嗎,怎麼突然又過來了?”
“事情辦完了,就順道過來了。”盛曜語調平淡,十分自然地說道。
順道嗎?劉青腦袋裡浮現出學校的地圖,沒記錯的話,盛曜直接去店裡更近吧?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劉青拿出手機,看向一旁同樣動作的盛曜。
兩條消息都是童煦發來的,問他們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