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家是正經商家,本來單晚嬋結的這門親確實能讓江、單二家攀上關係。但是因著成親時嫁妝之事,江家族裡多少有些不痛快,這些年一直少有往來。
眼下單晚嬋又剛跟江隱天發生了口角,江隱天沒治她忤逆不孝之罪已是難得,她又怎麼好開這個口。
回到莊子裡,她還愁眉不展,隻盼著江清流早日回來,也好問問這事兒。對江隱天,她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的。但是江清流那邊正是沒有頭緒的時候,她左等右等,索性派人傳了個信兒過去。
飛鷹寨雖處深山,但快馬前往,十天半個月怎麼著也該到了。江清流自然接到了單晚嬋的書信,他這些年漂泊在外,單晚嬋一直甚少聯係,免得他分心。如今看到信,江清流也不以為意,言道他此時不便前往刀劍山莊,要過些時日。
單晚嬋聽到信兒,委屈得不得了:“他的事總是比我的事要緊,若再過些時日,隻怕都沒有單家了。他再去又有何用?!”說罷,又心意難平,“他必是還記著當時我嫁妝微薄一事,不肯相助。單家不看重我,好歹養我十餘載。江家也不看重我,我不還是知冷知熱地孝順著?!”
傳話的人嚇得一聲不敢吭,單晚嬋趴在桌子上直掉眼淚。那傳信的人卻又道:“屬下回來之時,莊主身邊的景姑娘讓屬下帶話給夫人。”單晚嬋的眼淚這才收了一收:“小景她說什麼了?”
傳信人躬了躬身:“景姑娘讓夫人把這張字張交給一個‘留在家裡的老東西’。恕屬下無能,不知此乃何人。”
單晚嬋接過字條,這才擦乾淚上的淚珠兒,揮揮手:“你下去吧。”
第二天,單家派人將刀劍山莊少主的屍首送回去,刀劍山莊哪容自己少主躺著回來,當即就怒火衝天。一百多武林人士披麻戴孝,手中寶劍磨得雪亮,眼看就是一刀一個小朋友的架式。單老爺子是正經的商人,哪裡見過這場麵,心肝差點沒嚇得蹦出來。
一個灰衣老頭分開眾人走到前麵,隻見他臉上戴著眼罩,隻有一隻獨眼,手裡捧著個旱煙鍋子。他身邊一個清俊的青衫少年趕緊上前幫他把煙點上。老者抽了兩口煙,吐出一卷一卷的煙霧來:“彆忙動刀動劍,容老夫為死者上柱香先。”
刀劍山莊的人紅著眼睛,隻恨不能將他們大卸八塊:“待你歸西之時,我們也會替你上柱香!”
灰衣老者果真上了柱香,又抽了幾口煙,這才轉身:“就你們這少主,死了是好事。趕緊地換個有德有能的,免得刀劍山莊遺臭萬年。”
靈前作此語,刀劍山莊簡直大怒,就在諸人拔刀的瞬間,突然一陣兵器落地的鏗鏘之聲。灰衣老者一掀袍角,竟然就著棺材坐下,連單老爺子都皺了眉頭——晚嬋派了這個老者與他們一並前來講和。他隻道此人有些威望,但靈前做出這樣的事來,怎麼說這仇也是結大了。
他有心想上前相勸,卻見刀劍山莊的人竟然如同站立不穩一樣,嘩嘩地倒了一地。灰衣老者手裡捧著煙鍋子,還在棺材板上敲了敲:“這就對了嗎,古語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看著滿地亂滾的人,順腳踩住一個滾到腳邊的,“看來諸位還是頗有慧根的。”
他一把掀開棺材蓋,露出裡麵已經有幾分腐壞的屍首:“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