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抱著孩子,右手一揮,以指為劍,劍氣在地上劃出深深的劃痕:“薄野景行,你我之間,就此劃地絕交。下次再見之時,我必取你性命。”
他轉身行出山洞,地上隻留下一道刻入山石的劃痕。
就此絕交,前情種種,從此一筆勾銷。
薄野景行在山洞裡坐了很久,那個孩子淩晨時分便已產下,她本就不該多看一眼,隻當人參果直接服食也就罷了。
偏偏一時鬼迷心竅,多看了一眼。
如今想來,當真是悔恨無極啊!她以手捶地:“少桑啊,老夫被你囚於地牢三十餘年,你說到底是圖個啥?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總不能就為了給你孫兒生個娃吧……”
江清流抱著孩子趕回沉碧山莊之時,上下震動——這個孩子,是否就是薄野景行所生之子?!
太夫人周氏第一時間趕至,自然也是詢問此事。江清流輕輕逗弄著懷裡的嬰兒:“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是我的孩子,姓江,叫……江梅魂。”
周氏一頓拐杖,疾言厲色:“江清流,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你太爺爺屍骨未寒,你竟……”
許是聲音太大,江清流懷裡的孩子突然哇地一聲哭將起來。
江清流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抱孩子,哪裡知道為什麼哭?
周氏本是盛怒,這時候卻沉默了。她緩緩走近,從江清流手裡接過那個小小的孩子。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酒香,如同溫醇佳釀。
果然是那個人的孩子,殺死她丈夫的凶手的孩子。可……也是她的曾孫的孩子。
她雙眼渾濁,最後卻定格在那張小臉上。她一生無子,江清流出生時是她一手帶大,如今抱著這個孩子,冷硬多年的心,突然就柔軟了。
這是一個脆弱得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生命,她的確可以輕易扼殺它。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天可憐見的柔弱,足以融化任何伸向它的屠刀。
周氏歎了口氣,喚了門外侍女:“小少爺許是餓了,還站著乾什麼?”
侍女答應一聲,匆匆下去準備了。孩子還哭著,周氏微微仰頭,收起眼中熱淚:“罷了,他雖離開,卻有你歸來。”
江梅魂的事,江家上下並沒有大肆宣揚——如今與薄野景行有關的事,大家自然是少沾染得好。
但其他還打著如意算盤的宗親可不這樣想,正好揪住這件事,逼江清流退讓。反正江清流從小所學就是以家族團結為第一要務。為了不讓家族分裂,他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而江清流毫不理睬,諸長老都知道這次事態嚴重,但卻不知事情遠比他們想象得嚴重。
江清流聚集了曾經江少桑的支持者,這部分人,本就是支持他繼任族長的。再有就是他的一批心腹,這兩股力量擰在一起,頓時就透出些緊張的氛圍。
江少平那一支還在試圖與江清語那一支宗係聯合在一起。江清然第二天就去找了江清語,江清語同他不一樣,從小便在外麵為江家招賢納士。
見到江清然,江清語連他的來意都估摸得一清二楚了:“清流派你來的吧?”
江清然苦笑:“清語,最近發生了很多事,表哥……不再像從前了。況且族長之位,二十年前便已定下,你就不要再爭了吧。”
江清語也是知道江清然為人的,他麵上帶著笑:“我知道你這閒雲野鶴的性子,家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