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修訂版)(2 / 2)

胭脂債 一度君華 8026 字 8個月前

而且如薄野景行一樣,這些富戶每個月都能分得其中百分之十的紅利。

這些富戶的存銀,那可不在少數。這個錢莊到底作何營生,竟然可以保證其月盈利一成的紅利?!

江清流開始細查兌豐錢莊銀錢往來,但人家的賬目定然會嚴格保密,一時也急不來。

九月初,丁衝找到薄野景行,模樣十分神秘:“昨日家兄突然亡故了,唉。”

薄野景行何許人也,一看就知道他有話想說。她當然十分配合:“人世無常,兄長之兄亦是小弟家兄。倒不知是否有需要小弟幫忙的地方?”

丁衝思忖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賢弟可知仙家方術有內外丹之分?”

薄野景行當然知道,當今聖上愛好黃老之術,整日裡沉迷煉丹,不太理會朝政。倒搞得滿城皆是修仙方士。

她倒是極為好奇:“曾經倒是見過煉銀之術,但多是招搖撞騙之徒,不曾得見真人。”

丁衝神神秘秘地從懷裡摸出一個精致的玉盒,打開一看,隻見裡麵一粒丹丸如珍珠般溫潤,光澤喜人。他將玉盒遞給薄野景行:“實不相瞞,愚兄為這個勢力效力,不僅有金銀這般俗物酬謝。賢弟你也不像是缺這幾個銀子的人。這個勢力更神奇的是,他們能夠提供延年益壽的仙丹,服之百病不生。”

薄野景行心下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接過那“仙丹”略嗅了嗅,又遞還。麵上自然還是將信將疑之色:“兄長莫要說笑,世上豈有此物?”

見她不信,丁衝有些急了:“賢弟莫要疑慮,愚兄實話說了吧,京都貴胄,十有八九服食此物。據說就連當今聖上,也……不過他老人家服用的成色,跟這顆肯定有差彆。”

薄野景行將信將疑,再看看手中那顆丹藥,丁衝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這時候又笑笑:“要不愚兄代為引見,賢弟也可以多個選擇。”

薄野景行想了想,還是拒絕:“不敢相瞞兄長,小弟對黃老之術實在不敢苟同。這個……還是算了。”

丁衝也並不失望,收起那顆丹藥,跟她說了會兒閒話,徑自離開。

夜間,江清流過來的時候,薄野景行自然有提起此事。江清流倒很是意外:“你不是一直在探查陰陽道的消息嗎,怎的有人送到跟前,反倒是推拒起來了?”

薄野景行嘿嘿一笑:“娃娃你也說是送到跟前了,大凡小心謹慎的動物,出穴時都會再三試探。老夫若是迫不及待,反倒惹得它不敢動彈了。”

江清流點頭:“你在七宿鎮興風作浪的,也不怕陰陽道有人認得你?”

薄野景行伸伸懶腰:“老夫自出關以來,一直久居深宅,認得我的是少數。倒是你,經常拋頭露麵,還是小心為宜。”

她明明是被江家囚禁了三十幾年,這時候卻大言不慚說什麼閉關出關。江清流也懶得計較:“我想過,但是此事非我出麵不可。”

他初任族長,底下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如不做出點揚眉吐氣的事來,一則江隱天為江家蒙上的陰影不能消除。二來,諸人也不會真正的心悅誠服。

薄野景行倒也理解,並未多說。

攢尖的涼亭臨竹臨水,月如輕紗。

薄野景行坐在石凳上,紅色繡金絲的襟擺逶迤於地,江清流站在她身邊。風過竹林,翠竹沙沙低語。又過了許久,江清流終於開口:“陰陽道之事終了之後,如果你我仍在,我有一事相求。”

薄野景行心下了然:“想和老夫決一死戰嗎?”

江清流語聲清澈:“正是。”

薄野景行揮揮手:“可以,不過有條件。”

江清流倒是奇怪了:“江梅魂的事不可能。”

薄野景行哈哈一笑:“那個奶娃老夫要他作甚。幾十年前寒音穀被滅門後,其在外的勢力被江少桑一一剿滅。我幾個師叔、師伯,與早先遇害的一些同門的屍骨被埋於寒音穀舊址。桑於其上立碑纂文,以彰功德。”提及這些,她的聲音卻十分平靜,甚至讓人覺得淡漠,“你我一戰,老夫可以應允。但是不論勝負,你需允我啟出同門遺骸,另行安葬。”

江清流當然反對了:“那是武林同道共築的功德碑,你以為僅憑我一個人一句話就能讓你明目張膽地啟出惡賊遺骨嗎?”

薄野景行隨手摘了片竹葉,又是嘿嘿一笑:“那你休想跟老夫交手。”

江清流氣結,薄野景行悠然道:“你本就是老夫後生晚輩,此戰勝,則勝之不武。此戰敗,則身敗名裂。為何老夫要與你一戰?”

江清流一時說不出話來了,想想還真是這個理。薄野景行也不再緊逼,又抬眼看向亭外碧湖。湖中荷葉將枯,飛鳥點水,撈起一尾小魚,留下層層漣漪。

晚風徐來,薄野景行似是有些冷了,整個人都縮了縮。江清流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管事——那還是他吩咐催成找來的:“沒看見你們主子受不得寒麼?”

那管事趕緊拿了件大氅為薄野景行披上,薄野景行依著石桌,她的身體不能積蓄體力,一旦疲倦,便需以胭脂丸補充。

江清流找了胭脂丸化酒,她倒是舔得歡。

許久他才問:“穿花蝶等人,怎麼的沒見?”

薄野景行一直沒空答他,喝完胭脂露才說話:“苦蓮子以前混入過陰陽道一段時日,認識他的人恐不在少數。自然不能跟來。穿花蝶和闌珊客另有要務。”

江清流冷哼,她簡直像是離了人侍候就會死掉一樣,想不到也能孤身前來京都。薄野景行喝了胭脂露,體力略略回複,這才起身:“娃娃小心些,若他們發現你的身份,恐怕十分危險。”

江清流渾不在意:“我不用你關心。”

薄野景行搖頭:“老夫倒不是關心你,隻擔心你死之後,江家必另立家主,我兒想要繼承江家家業就難啦。”

江清流:“……”

兩日後,丁衝突然來找薄野景行,言道帶他去一個地方。薄野景行幾乎毫不猶豫便答應下來。這個地方十分古怪,先是到一個古玩店,老板叫來一頂八人抬的肩輿。肩輿四角係鈴,內設軟榻,十分舒適,然卻無窗。

丁衝與薄野景行一同上轎,裡麵以柔和的夜明珠照明。薄野景行自然十分好奇:“兄長,你我這是去往何處?”

丁衝知她好酒,給她斟了一碗酒:“賢弟勿慮,自然是個好去處。”

車內無窗,一直無法窺見外麵的情況。薄野景行倒也渾不在意,跟丁衝又是一通豪飲。約摸過了兩個時辰,兩個人下轎,被請入一間靜室。

丁衝似是經常來往,薄野景行也見怪不見了。靜室裡焚著一種香,雖然淡而無味,卻有助於驅散一切如同千裡香這樣的氣味追蹤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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