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深吸了一口氣,做賊般地看看左右,這才推開了門——南朗的書房很是安靜,銀白的月色灑落進來,襯得房間也不暗。這裡的布置一如他這個人,格外簡潔,黑色的主色調莫名壓抑。
今天南朗不在,南安康和南諾上了一整天的課,肯定是困了,房間都沒有聲音,現在顯然是最好的機會。陳姨耐心地翻找了起來。隻要找到了這個,到時候何小姐那邊可以拿錢,不僅僅是如此,要是幫何小姐把那小孩子送得遠遠的,那自己……
那就有錢了呀!可以給兒子兒媳買一套房子,把小孫子送到X市最好的幼兒園!
陳姨越想越激動,忙不迭地開始在桌麵翻找著什麼,直到翻到最後一個抽屜,女人眼睛一亮,對了,這是這個! 這可是自己未來的幸福啊!
她又寶貝地摸了摸懷中的文件,一轉頭,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安,安康……”
昏暗的房間外是漆黑一片的走廊,青年的身影頎長,精致如玉的臉頰微微偏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也不知道在黑暗中盯著她多久了。
這麼一想,陳姨登時毛骨悚然起來。
直到陳姨看到了他,青年的嘴角才慢慢勾起,話語輕得仿佛怕驚醒黑暗中的怪物一樣,輕聲細語問道:“陳姨,您這是在乾什麼?”
他長得太像之前的夫人了,陳姨之前也來麵試過這家的保姆,卻被夫人那種洞察人心的眼神定在了原地,直到知道兩夫婦去世之後她再次來了。欺負南安康多少也有點泄憤的味道。
而現在,這個一直老實被欺負的青年此刻詭異到可怕,嘴角的弧度越來越誇張。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雲擋住了,黑白色調的書房猛地暗了下來,連空氣都變得粘稠。
她舔了舔唇,緊張得臉吐字都不流暢了,“我,我……”她本能地就想以一貫強硬地姿態謾罵或者動手,可在那樣一雙眼睛之下她竟然連動都不敢動!
“不說沒關係。”青年眉眼含笑,像是找到了遊戲般開心,“那讓我來看看,我們家的老鼠到底偷了些什麼東西?”
修長的手指向前伸去——陳姨終於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往後,可就在一瞬間——“啪!”
陳姨被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地上,她捂著疼到麻木的臉,仰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神逐漸驚恐,連身體都往後蜷縮著。
南安康?不不不!他絕對不可能是南安康!自己照顧了南安康十幾年,怎麼……她忽然想到了有一年的雨夜,自己摔下樓梯的那一刻,漆黑的樓梯頂端站著的少年低垂著頭,也是這樣閒適愉悅的表情。
南安康才懶得管這種人的想法,他慢條斯理地俯身,從她懷中抽出一份文件,翻了下瞬間了然了,“是誰叫你這麼做的?”他的瞳孔漆黑,猶如詭秘不可知的深海,危險且壓抑。
這,絕對不是南安康……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厲鬼!陳姨的牙齒開始戰戰,涼意從地板上如藤蔓般緊緊纏繞著她,她連發聲都做不到,
這種時候都還在發呆嗎?青年帶著笑意,腳卻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腳踝處,用力一碾——耳邊響起了一聲尖叫,和顫顫抖抖的女聲,“是,是,何家……”
何嬌然?
他臉上帶著笑,絲毫不覺得自己做得有多過分。何嬌然這哪裡是想要嫁進來,或者說很喜歡自己弟弟,喜歡到徹底掌控弟弟。南安康抬眸,眉眼儘是厲色,但話語卻溫和的可怕,“那你應該有何家小姐的聯係方式吧?”
南安康撥通了那個手機號碼,語氣從容淡定,腳下卻依舊踩著女人的衣角,活像是一隻在玩弄獵物的獅子,“何小姐?聽說你很想要一份文件,那麼我們兩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