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威脅顯然是讓小朋友動搖了下，她小聲道，“那我要聽故事才能睡覺。”
好家夥，他可算知道這隻順杆子往上爬的狗隨了誰了。在眼神對決中輸掉的男人伸手從書櫃上拿了本童話故事開始講起了萵苣姑娘。聽到一半的小家夥忽然抬起頭問道，“她爸爸媽媽就這樣把她交給巫婆了呀，萬一萵苣姑娘不願意呢？”
她眼眶都有點紅。青年若無其事地合上書，又抽出一本來，這次是灰姑娘。
這次南諾的情緒更低落了，“不是自己的親生媽媽，以後都會變成壞媽媽嗎？”
素來心狠手辣的青年現在覺得這些書也挺心狠手辣的，這些公主還真是人生不幸啊。他沉默了兩秒，開始自己編故事，“從來有個公主，她父王母後對她很好很好……”
聽著聽著，小朋友嗯了一聲，皺著眉小聲抗議道，“這個故事一點波瀾都沒有。”還是係統給她講的故事有意思。小孩亮晶晶的眼光充滿著對這個故事的不滿與鄙夷。
剛剛決定棄商從文，覺得自己才華橫溢，寫文一定月入千萬的青年：……
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掀開被子，一巴掌就拍向屁股，青年咬牙切齒，“彆睡了！起來做運動！”
半晌之後的小朋友抱著毯子坐在床邊，一臉懵懵地看著已經陷入夢鄉的伯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伯伯氣呼呼地rua了她半天，然後就睡過去了。
小屁股挪了挪，趴在小白身上，認認真真地看向伯伯。伯伯的模樣好看極了，白皙如玉的臉龐像是會發光一樣，薄唇微抿，眉頭卻緊蹙著。
伯伯在煩惱什麼呢？大人都好難懂啊。“伯伯。”她忽然小聲喚道，撲閃的眼眸似是星光璀璨，“你喜不喜歡我呀？”
某個壓根沒睡著，閉目養神的人漫不經心地哄著笨蛋，“喜歡。”
笨蛋壓根沒意識到睡著的人不可能說話，於是也小聲地回應著，“我也好喜歡你的。”
嗯，他知道。
青年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窗外天下著冰雹，讓人骨頭縫都透著寒意，可這小小的房間有著微黃的光，床頭有個聒噪的小孩，還有條不知好歹的狗，嗯，這樣真不錯。充滿恨意與不甘的心臟也跟著軟了下來。
“那你喜歡吃糖嗎？”
“喜歡。”
“那你喜歡……”
“嗯。”
壞伯伯好乖呀。小奶音再一次壓低了，低的好像聲音被風吹散了一樣，她小心臟的顫動像是隔著床墊被他感知到了一樣，那軟軟小小的聲音問道，“那你喜歡爸爸嗎？”輕輕的，像是在哄人。
男人的身體陡然僵硬了。他沉默了好久，臉頰能夠感受到揣著手的小朋友的呼吸。他從來不吝於說說好話哄這個笨蛋，但又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戳得人某處戾氣叢生，好半天才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小朋友卻突然咯咯笑了兩聲，“伯伯你騙小孩呢。你才不喜歡爸爸呢。”那笑聲很快就消失了，手慢慢摸索著他的臉頰，那手溫暖極了，像極了小時候在臉上撫摸的另一雙手。
誰說小孩都不懂的，其實他家小孩比誰都懂。南安康聽著邊上慢慢規律的呼吸，睜大眼睛，黑色純粹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天花板。
艸，睡不著了。
他轉過頭，想給自家小侄女蓋個被子，但沒想到一轉眼對上了一雙黑黝黝濕漉漉的眼眸，邊牧吐著舌頭，一臉無辜地被小朋友當成枕頭，連動都不敢動。
“你也睡不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