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看到了男孩手上的球,“哥哥,你晚上還打球啊。”
一反剛才在兩個男人麵前的張揚,他唔了一聲,主動將手上的球遞了出去,話語間稱得上和善,道,“你要玩嗎?我可以帶你去打籃球。”
“不要了。”剛睡下就被叫醒的南諾揉了揉眼睛,道,“我現在隻想睡覺,我明天跟你一起玩。”
“好——”
“——不行哦。”南安康臉上掛著假笑,“她明天還有事。”
男孩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敵意,剛準備反擊的時候就看到了青年輕輕晃了晃手上的三頭身,笑容格外燦爛。他嘴唇動了動,愣是沒說話,滿眼震驚。這……怎麼可以這樣?
南朗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什麼,腦袋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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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承被氣走之後,門口小小的土地上隻剩下三個人了。
挾天子以令諸侯·打完勝仗·南安康這才把小孩老老實實地抱好,戳了戳粉嫩嫩的臉頰,心滿意足地道:“還算你有點用。”
一聽這話,勝負欲極強的小朋友不樂意了,臉頰鼓鼓地像是隻小倉鼠,誇張地道:“我有用的很呢!”她還會泡泡麵,跟隔壁哥哥學了種小樹苗,在學校剪紙,簡直就是全天下最有用的小孩。
哥哥的語氣……南朗醉得迷迷糊糊,饒是覺得南朗有點不對勁,這時也實在來不及細思,一看到這一大一小,身體某種機製立馬被喚醒,當即蹙眉,“還不去睡覺!”這都幾點了。
要是不看那雙迷瞪的眼眸,這句話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一回來還沒進門就開始擺譜,南安康嗤笑一聲,目光觸及之處是南朗有些蒼白的臉,嘲諷的話語頓時一收,不知為何心口也跟著煩躁不舒服起來,下意識地把帶出來的另一把傘扔給他,“你先出來,我去停車。”
“不用——”
“閉嘴!”長相如夢似幻的青年居高臨下粗暴地打斷他,“喝醉的人這種時候老實聽話就夠了!”
南朗:!
對壞伯伯作風習以為常的南諾安慰著爸爸“脆弱”的心臟,“伯伯,晚上脾氣有點壞。但他還是很好的。他一看到外麵有車燈晃了晃,馬上就拿著傘出門了。”小朋友省略了“罵罵咧咧”的形容詞。
是,是嗎?
看著車子被駛進車庫,他此刻昏沉沉的腦袋已經完全思考不了了,南朗一低頭就能看到自己小孩那軟軟的臉頰,此刻棉花糖般的臉蛋上是甜絲絲的笑容,她朝他伸出手,奶聲奶氣,“來,爸爸,我牽著你,帶你回家。”
回家?
南朗一瞬間竟然有點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跟他說這句話了,“帶你回家”。哪怕是小時候,爸媽的目光也大多集中在哥哥身上,每次都是哥哥的事情優先於他,連放學回家很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
有一次,父母司機沒來,天還下著大雨,他看著同班的小朋友一個個被接走了,隻剩他一個人。陪著他的隻有老師那暗含憐憫的眼神,最後也隻是自己撐著傘在風雨中艱難回到了家。父母司機都沒來是因為哥哥腳滑從門口台階上摔下去了。後來的家裡的台階就被鋪上了防滑墊……
心臟某處傳來隱隱的酸,不太疼,隻是不舒服。他低著頭,沒有說話,淩厲的氣勢,霸道的言語都被收斂了起來,隻是把手交到了那雙小小的手上。
很軟很舒服,也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