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很快,他看見微生柳張了張嘴。明明她仍然在說話,傳遞進耳朵裡卻是一些支離破碎的不明音節。過大的信息流承載於她的那些音節中,腦子不得不高速運轉以處理這些數據,有些隱隱作痛。
丹恒略顯錯愕地睜大眼睛。
這時螺絲咕姆也看向微生柳,同樣傳出機械質地的冷淡嗓音。
但與其說是話語,不如說是一段帶頻率的不明信號波。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更加真實了一點。
就好像宇宙準備泡澡,所以脫掉了衣服,坦誠地向他展示軀體。
微生柳非常淡定地又在丹恒麵前打了個響指。
螺絲咕姆似乎對她的行為有些不讚同:“女士,我認為需要注意場合。”
“這不就是有你在的安全場合嗎?”
微生柳並不太在意,朝著丹恒眨眨眼:“感覺怎麼樣?”
現在,他又能聽懂他們之間的交談了。
宇宙穿好了衣服。
丹恒回味了一下之前的感覺,評價說:“很奇妙。”
他生出好奇心來:“這是什麼魔法?”
“能讓人短暫變成聽不懂話的魔法。”
“嗯?”
“聽上去好像是隨便亂編的名字。”三月七有些懷疑人生。
“我這裡還有論文一鍵查重的魔法,模擬宇宙三秒速通的魔法,迅速開根序列的魔法,”微生柳繼續慢吞吞地說,“在床上發呆一整天的魔法,深夜回憶尷尬時刻的魔法。”
列車組三人:“……”
“請自信一點。”星沉穩地拍了拍三月七的肩膀,“我覺得就是編的。”
三月七從未感到星說話這麼可信過。
下一刻,就看到這位難得沉穩可靠的同伴向微生柳伸出手,無比真誠地請求:“我想學習翻遍垃圾桶的魔法。”
“你收手啦!”
-
“博識學會中,有一群人認為科學與魔法本為一體。”螺絲咕姆開口說,“發達的科學在不通原理的人眼中即為魔法,而可通過科學嚴謹解釋的魔法則是科學。”
“所以不是魔法。隻是無聊乏味的小把戲。”微生柳笑眯眯地對星說,“如果你想翻遍垃圾桶的話,心動不如行動哦。”
三月七:“你就彆鼓勵她啦。”
微生柳抖抖耳朵。
“所以,是什麼原理呢?”丹恒問。
肉眼可見的,微生柳的耳朵蔫了下去。
螺絲咕姆平和地指向丹恒手中,黑塔的便條。
丹恒會意:“聯覺信標?”
“是的。”螺絲咕姆說,“聯覺信標初號機,是#56號成員以利亞薩拉斯為了便利俱樂部之間的溝通創造的。”
“雖然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阻攔我們這幫家夥溝通的,從來都不是語言。”微生柳接話。
螺絲咕姆繼續說:“後來,星際和平公司命令博識學會解決這個問題,以便他們在銀河中進行貿易。學士們從古老的遺稿中苦心發掘,複現出聯覺信標。讓宇宙之間的不同種族得以交流。”
“遺稿有破損丟失的情況。因此,進行更新時,一些底層邏輯的變動沒有具體的解釋,會讓人難以下手。”
丹恒看了一眼黑塔的便條:“比如連續性約束的優化算法?”
螺絲咕姆點頭,讚賞道:“敏銳的判斷。”
他轉頭看了一眼微生柳,說:“對於了解原理的人來說,借助這個漏洞,便能夠輕易地關閉他人聯覺信標的接收器。”
微生柳雙手捧起茶杯,不知何時轉身去欣賞舷窗外的景色。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你們看,這個行星帶,可真是個行星帶啊……”
“她是關掉了誰的聯覺信標嗎?”丹恒問。
“我可沒關。”微生柳忍不住說,“是那位什麼什麼金先生非要在我做實驗的時候湊上來,乾擾到脈衝磁場,才被屏蔽掉信號……可不能亂說。”
“依據時間模型,推測:在發現後,你本可以立刻恢複信號。”
但她什麼也沒有做。
丹恒明白了前因後果,觀察她的神色。
微生柳不自然地眨眨眼睛。
看上去在隱瞞什麼。
“造成的影響:三光年以內的聯覺信標同時暫停響應十分鐘。”
“蝴蝶振翅尚能掀起風暴。宇宙十分鐘的語言障礙,已經足以讓公司的人找上門來。”
“等等,公司?”星問,“怎麼還有公司的事情?”
“我們接下的委托,本來就是由公司寄送給黑塔的。”丹恒說。他依稀有了預感。
“巧合的是,在那十分鐘和三光年以內的時空裡,戰略投資部正在與伽倫德星V號的負責人清算資產。據說因為短暫的溝通障礙,導致了交涉的最終破裂。”
這得是多少信用點?
星倒吸了一口氣。看向微生柳。
對方無辜地眨眨眼睛。
“沒關係。”微生柳心態比較樂觀,“最壞也不過被背上幾個兆的債務而已。我反正能活得夠久,一年還一點。說不定公司哪天就破產了呢。”
三月七:“聽上去應該也不至於……”
竟然分不清楚她到底是消極還是積極的人了。
星:“幫幫她,螺絲咕姆先生。”
微生柳順嘴也跟著說:“幫幫我,螺絲咕姆先生。”
丹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