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征:共鳴(1 / 2)

茶館是消遣玩樂的好去處。聽聽評書,賞賞鳥雀,打打牌,人來人往。所謂觀棋者不語,但打牌就沒那麼多規矩。

被青雀隨便抓來的牌友忍不住咋舌:“朋友,我算是見識了。”

微生柳歎著氣抓牌。

看了一眼,捏在手裡盤半天,又打出去。

隻差一個花色。

但是這一個花色已經讓她耗了半盞茶的時間。

“你是我見過學得最快的,但是牌運也最糟糕的人了。”青雀的語氣說不上是稱讚,驚奇地說,“聞所未聞啊!你這手氣。”

“人總不能是完美的。”微生柳回憶起從前的場景,略有不爽,“我的賭運一直算不上好。”

“自信點。是極度的差。”青雀同情地拍拍,“我都不忍心跟你打了。感覺像在欺負外地無知遊客。”

微生柳:“。”

她實在是沒轍,甚至動用了腦子的力量,但是現實根本不給她憑借操作扭轉局麵的機會。

如果有概率會摸到廢牌,即使通過策略,將這個概率降低到0.01%,那也一定會發生。

多麼的悲傷。

能撐到現在都不輸全靠她一身本事。偶爾贏的幾局完全是通過數量取勝,把帝垣瓊玉玩成了純粹的數學推理題。

……還是單方麵的,一個人在跟自己這捉摸不透的運氣較勁。

其中一位被拉來的牌友從一開始的躍躍欲試,到後來已經索然無味:“什麼時候結束?”

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簡直是在旁觀一個倉鼠沒完沒了地轉跑球。

他都要痛苦地扭曲了。

另一位牌友倒是很有興致。

大概世界上就是有喜歡浪費一下午來觀察倉鼠跑步的無聊人士:“彆急嘛。我倒是還挺想看看這小姑娘的運氣到底會差勁到什麼地步。”

或許是概率計算得到的結果,或許是星神在上終於肯垂青她一眼。總之,終於在下一輪摸牌過後,總算能結束這場極其糾結的漫長牌局。

總算胡了一次的微生柳打出牌,評價道:“還真是益智遊戲。”

最後她已經習慣於根據最差的運氣進行推算,優化出策略。

“……”

“……”

不。這其實真的隻是個借助運氣的博弈遊戲。

幾個人都是表情複雜,神色各異地看向這個初來乍到的化外民。

事實證明,非酋雖然不能逆天改命,但是聰明的非酋,能靠數學計算和堆砌次數拖延時間。

感覺不放著她能堅強地拖到天荒地老。

不知道彆人會怎麼樣。

總之他們是有點受夠了。

-

青雀清了下嗓子,轉移話題:“唉,朋友,你一個人來仙舟的嗎?”

“是的。”微生柳說,“我來取材。順便接取了路上的兩個臨時委托。”

“啊?可你不是剛到仙舟嗎?他們就這麼放心地交給你嗎?”

“免費的勞動力任誰都不會拒絕吧?但我也不會一天到晚都拚命去乾活啦。”

微生柳懶洋洋地旋轉著茶杯,撐著臉,一副散漫懶得動的樣子,整個人身上充斥著生魚憂患,摸魚安樂的祥和氣質。

“再說我也隻是想取材而已了,維持現在這樣表麵的平衡是最好不過。但是,如果有不長眼的家夥要去私闖民宅,遇上什麼事情,我也沒有辦法。”

白天微生柳迅速敲定了金人巷空出來的一處宅子。

據說因為死掉過人所以急著拖手,房主當天就替她辦好了所有手續,生怕放走這個冤大頭。

日暮的晚風涼涼地吹動茶杯的波紋。而青雀不知道為什麼打了個寒顫,忍不住抬眼去看坐在對麵的長耳朵精靈。

幾片蒼翠的細碎茶葉在漣漪之間流動翻轉,沉沉浮浮,像一艘顛簸的小船。水麵的波紋,仿佛穿過了所有一切的雜亂介質,與微生柳同頻。

“共振。”

她突然冒出一個詞。

微生柳繼續盯著茶葉說:“當所有的粒子同頻,便會吸收外部的頻率,小到彈簧,大到天體——然後,所有結構的振動幅度逐漸趨於同步,展現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什麼?”青雀下意識問。

“或許是不同種類生命結構的共鳴。”微生柳神秘地笑了一下,抖抖耳朵,說,“或許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喜。”

比如粒子群,楊柳和貓貓糕。

-

“我被她耍了。”

綠芙蓉表情凝重地說。

他憤恨地咬了一大口包子,勉強填飽了饑腸轆轆的肚子,這才開始複盤:“她必然是察覺到了我們的跟蹤,所以才這樣悠哉遊哉地浪費一下午!”

旁邊的藍桃弱弱發聲:“說不定人家真就是來觀光旅遊的呢……”

這不能怪微生柳。他覺得。

藍桃真誠地說:“畢竟帝垣瓊玉確實好玩。”

完全沒有注意到綠芙蓉的眼神,藍桃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動,羨慕地說:“我也想玩。”

綠芙蓉瞪了他一眼。

沒用的東西!

“等著吧。我必然會抓住她的破綻。”

他手上已經掌握了微生柳今日購買的宅子。正常來旅遊的遊客會直接買一棟房子嗎?還是一棟死過人的宅院?

必定有蹊蹺。

綠芙蓉忿忿咬下最後一口包子,乾脆利落地起身離開。此時天色已經昏暗,街上燈火亮起,影子被拉得很長,偶爾幾縷風陰森森地吹過,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什麼靈魂血肉,看不見的臟東西,都是主播賺錢的幌子。”

綠芙蓉嘀咕著為自己壯膽。他沒有趁手的武器,隨手撿了一塊棱角鋒利的石頭,看向黑暗的深處。

老楊柳盤踞在荒涼的宅子門前,沒有人打理,顯得很是雜亂。黑暗深處不知道是小獸,還是其它夜行動物,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綠芙蓉咽了口唾沫。

他怎麼會怕鬼呢?他可是藥王秘傳的蒔者,區區外來的異邦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故弄玄虛!

綠芙蓉搓了搓胳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雞皮疙瘩,繼續往裡麵走。

奇了怪了,怎麼這麼冷。

仙舟最近明明白天都是大太陽來著,走路上還想吃點冰塊降溫。

他越往裡走,越來越覺得腳步沉重,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大地深處長出幾根粗重的繩子捆綁住他的鞋子……

綠芙蓉忽然一頓。

他低下頭去。

感受到他的注視,幾根堅實的根須從他的鞋子上繞開,沾染的幾點泥土,不知不覺灑在衣角。昏暗的光線裡,看上去像幾滴飛濺的血。

像是被戳破了無聊的惡作劇,樹根有點不好意思地挪開,縮了縮。

綠芙蓉:“……”

綠芙蓉:“啊啊啊啊啊啊!!!”

他大喊一聲就要往外麵跑出去,然而慌不擇路之下,不知道跑到了哪家的院子裡。

這是個格外僻靜的庭院,沒有亮起任何的燈光,幽邃的像一個深淵。

他現在整個人宛如驚弓之鳥,看到什麼都覺得疑神疑鬼。然而身後的老楊柳一直沉默地注視著他,他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

匹諾康尼。

“你這是長了什麼東西出來?”

砂金戳了戳柳青色的貓貓糕。

今天這位貓貓糕小姐倒沒有發表什麼奇怪的言論,隻是安安靜靜地趴在秋千上,聽到這句話,幽深地看了他一眼。

砂金戳的地方是她的尾巴尖。

不久前捆的翡翠色澤的項鏈還掛在上麵,一晃就響,不過現在尾巴乖乖地盤在她身邊,反而長出了一小團看上去相當柔軟的枝芽。

砂金一戳,那個綠色的小芽就被戳了回去,然後過一會,又慢慢吞吞地冒了出來。

於是他很有興趣地又戳一下。

小芽縮回去,找了另外的位置又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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