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名詞:嫁接(2 / 2)

“什、什麼。怎麼都看著我!”

綠芙蓉被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腦門背後有點冒汗。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我是良民啊!蒼天大老爺明鑒!是誰在說話?是誰在汙蔑我?”

“汙蔑?”尾巴大爺哼了一聲,“老子當年跟將軍交手的時候,你們怕連個影都見不著。我汙蔑你?你咋不說人類去給機巧送物流啊?”

眾人:“……”

微生柳繼續認真記下。

“可惡!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綠芙蓉一麵後退,一麵緊盯著微生柳使眼色。

尾巴大爺還在輸出:“咋的?你

() 眼皮癲癇了啊?”

微生柳不得不停下記錄。

她會意,正直地走上前去,穩重且可靠地拍了拍彥卿的肩膀:“交給我吧。”

彥卿本打算一口拒絕,忽然又想起初次見麵時微生柳的所作所為。在桂乃芬,藿藿和素裳不讚同的眼神下,讓開一步。

彥卿:“請。”

他騰了個地方,怕自己的存在限製了這位的發揮。

綠芙蓉覺得這把穩了。

他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幫不知好歹的人,還好他早有遠見,把微生柳策反成自己的人。沒想到吧!哈哈!

彥卿同樣覺得大局已定。

且不論微生姑娘初臨仙舟那手起刀落,一手一個銀杏枝葉的勁兒,就說馭空司舵讓她埋伏進藥王秘傳,微生姑娘必然有自己的主張。

在見到微生柳的時候,尾巴大爺“咦”了一聲。

這聲音有點響,微生柳聽到了。她回頭看了藿藿一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好像也不是對自己說的。但是藿藿認真地點點頭。

比起嚴陣以待的眾人,微生柳倒是顯得格外閒散,她低頭,四處找找,從地上撿起一根柳枝。

綠芙蓉也儘職儘責地演戲。銀杏的枝條從他的軀體裡生長出來,金燦燦的葉子色澤格外鮮亮。

微生柳走過去。向他伸出手。

綠芙蓉壓低了聲音:“喂喂!做做樣子就好!一會你假裝被我打倒——”

“哢擦”一聲。

寂靜的夜色中,唐突出現那根銀杏枝條被掰斷的聲音。

綠芙蓉來不及慘叫,微生柳隨手抓了把葉子塞到他嘴裡。

他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微生柳順勢把他放倒,摸出紫外線消毒後的割刀和手持小型噴霧劑,裡麵盛滿紫紅色的粘稠液體。

眾目睽睽之下——她開始認真做手術了。

眾人:“?”

彥卿沒忍住問:“微生姑娘,你的這些工具是哪裡來的?”

微生柳:“嗯?很奇怪嗎?”

她又沒有隨身攜帶壓縮黑洞。

“不奇怪嗎?”

被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有些說服了,彥卿的語氣逐漸變得不確定了起來。

微生柳回答完,不再說話,認真手術。

首先是切割。

在掰斷的接口處,微生柳對比柳枝的形狀,進行精度更高的切割,確保兩者的形狀能夠緊密匹配。

其次進行對接和固定。

微生柳將柳枝與銀杏的切口對齊,用她隨身攜帶的特質膠帶進行固定,防止空氣和水分進入切口。

其實到這一步就已經結束了。但微生柳最後還是順手看了一眼綠芙蓉。

經過特殊處理,他已經睡著了。眼睛閉著,呼吸均勻,看得出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有規律地動著,應當是在做夢。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那根柳枝混雜在銀杏繁茂的枝葉中,切口並不明顯。

素裳同樣忍不住開口去問那個看起來纖弱的少女:“這位……微生姑娘?”

微生柳轉過頭去:“嗯?”

素裳:“在你眼裡,魔陰身是什麼?”

微生柳一時有些恍惚。

曾經也有人問過她,在她眼裡,魔陰身是什麼?

那時她正研究著藥師,實驗沒有進展。她有些煩躁。

微生柳並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三心二意地敷衍:“什麼魔?”

於是對方沒再說出那個被微生柳忘記的名詞,隻簡單闡述了一下表現出來的特征。

“啊,那不就是長了眼睛的樹杈子?”

微生柳當時回答說:“或者蹦來蹦去的舌頭?會走路的銀杏葉?隨便什麼。”

時過境遷。

微生柳饒有趣味地望向素裳:“你是站在什麼立場,問出這句話的?”

素裳:“啊?我隻是覺得這場麵……有點刺激。”

何止是刺激。

微生柳拍拍手站起來,看到幾雙純真的,沒被知識汙染過的眼睛,不禁難得升騰起教書育人之心。

她說:“這叫嫁接。”

素裳:“嫁……接?”

素裳開始懷疑:“嫁接是這麼用的嗎?”

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知識閃過去了。

“嗯哼。”

微生柳笑眯眯地說:“具體有什麼用呢……其實也是我最近才琢磨出來的一個用法。”

生長在銀杏裡的柳枝正在緩慢地增殖,現在的效果並不明顯,隻能做出一些基本的動作。

眾所周知。

柳枝非常細長,柔軟,且有韌性。

柳枝從綠芙蓉的身體上延伸出來,另一端被微生柳繞了個圈,牽在她細白的手腕上。

她現在的模樣漸漸地與晚飯後閒適散步的仙舟人重合了。

一時之間,就連尾巴大爺也忘記了吐槽。幾個人同樣是錯愕而又震驚地看向她。

彥卿和素裳差點沒把劍拿穩,桂乃芬渾身一凜,覺得同行實在太卷,自己的職業生涯岌岌可危。

藿藿還在狀況外,天真地問:“你現在好像要去遛寵物的主人哦?”

微生柳點頭微笑:“是呀。”

藿藿:“?”

尾巴大爺忍不住都想插嘴:“小孩子彆看了。”

微生柳輕輕扯了一下柳枝。

粒子級彆的擴散,速度最高能夠以光速來測量。

雖然控製不了多少,但四肢勉強能活動了。

綠芙蓉——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把他叫做綠芙蓉。

總之,他的眼睛仍然閉著,像在做夢,但是人已經起來了,任由微生柳牽著走,就是方向還有點不受控製。

微生柳扯扯柳枝,稍微進行了調整。

既然仙舟都能遛狗遛貓遛龜遛大鵝了。

那麼,她簡簡單單地遛一下魔陰身——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

“彼月而食,則維其常。將軍,今夜妖月既出,莫不是近日有什麼異狀?”隨行的第五位雲騎問,“我懷疑,是有賊人登上仙舟了。”

雖然傳聞裡的妖月,大多是以吞食孽物為主,很長一段時間擔任的角色主要負責恐嚇小孩子晚上不要亂跑。

但它難得如此醒目的出現,今夜還是第一次。

同時,由於月光,豐饒孽物的出現越發頻繁和不穩定,雲騎多數調出了外勤,加強了夜間的巡邏。

“將軍,不如排查近來仙舟可疑人士。剛巧我這兒有一卷行策……”

“小五,對吧?”

景元並未理會這位雲騎的建議,反而先淡淡地看他一眼。

即使夜色晦暗,也能感受到那一眼中蘊含的冷光和鋒銳。雲騎驟然失聲,下意識想要找補,卻頓覺為時已晚。

“奇也怪哉,我特意去查探了名冊,倒是從未聽聞過有什麼小五。”景元收下雲騎遞上來的那一份卷軸,慢條斯理地說,“你意有所指的人,我是要去拜訪的。可你——”

“——你又是誰?”

雲騎不言,沉默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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